文章最後有路線圖。)
“張哥,還有八公里,我們就進入象山縣了。”朱大常看著道路旁通往象山縣的指示牌說道。
“嗯?還有八公里嗎?”張涵扭頭看向道路指示牌,“加油開吧!後面的部隊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反正我是不抱啥希望。”湯向榮摟著朱大常的腰,“這天氣,這路況,能活著就已經不錯了。”
距離從東陽市服務區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摩托車在崎嶇的道路上艱難前行,路程大概跑了200公里。
雖然是軍用摩托車,動力強勁,但路況復雜,加上刺骨的寒風,使得幾人無法加快速度。
摩托車的輪胎在被冰雪覆蓋的路面上打滑,每一次加速都伴隨著輪胎與地面的劇烈摩擦聲,發出刺耳的“吱吱”聲。
橡膠制成的輪胎在積雪覆蓋的路面上行進的格外艱難,可現在也沒有時間,還有條件給輪胎纏上簡易防滑鏈。
“這路越來越難開了。”朱大常嘴上發著牢騷,手指不得不頻繁地調整油門,以防止摩托車失控。
“再難開也得給我開,現在可不是旅游,想歇就歇!”張涵吸了吸鼻涕,伸手想從摩托車挎斗中取出一瓶礦泉水,潤潤喉。
然而,當他拿起瓶子時,卻發現瓶子里的水已經結成了冰,硬邦邦的,根本無法飲用。
“這鬼天氣,連水都凍成了冰坨子。”張涵無奈地搖了搖頭,將瓶子放回腳下。
劉雅琴坐在他旁邊,看到張涵的動作,輕聲問道︰“怎麼了,水不能喝了嗎?”
“嗯,凍成了冰。”張涵指了指礦泉水瓶。
劉雅琴想了想,說道︰“給我吧,我試試用體溫把它焐化。”說著,她從張涵手中接過礦泉水瓶,揣進了自己的羽絨服里,緊緊地抱在胸前。
張涵看著劉雅琴的動作,嘴角有點抽搐,說道︰“你這法子行不行啊,別把自己給凍著了。”
“沒事,我羽絨服厚,應該能行。”劉雅琴回答道,雖然臉上早已被寒風吹得通紅,但依然不能掩蓋她的決心。
隨著摩托車的前行,風雪愈發嚴重。狂風呼嘯著,卷起地面上的積雪,形成一道道白色的雪霧,模糊了視線。
摩托車的前燈在風雪中顯得格外微弱,只能勉強照亮前方幾米的道路。
朱大常不得不降低速度,小心翼翼地駕駛著摩托車,以免在風雪中失去平衡。
自從離開東陽市後,道路兩旁的山體逐漸變得陡峭,山峰高聳入雲,山壁上布滿了裂縫和凸起的岩石。
樹林也變得更加密集,樹木的枝干粗壯,相互交錯,形成了一片片濃密的樹冠。
兩旁的樹木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積雪的重量使得枝條彎曲下垂,幾乎觸及地面。
偶爾有幾片雪花從樹枝上飄落,隨風在空中飄舞,然後緩緩落在地面上,增加了積雪的厚度。
“張哥,還有600多公里就到灘沙江了,要不歇會兒?”朱大常在前面駕駛著摩托車,頭也不回的對張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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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已經過了,繼續往前開就是雲林縣了。”湯向榮連忙回應道,他緊緊地摟著朱大常的腰,身體隨著摩托車的顛簸微微搖晃,不時回頭查看張涵和劉雅琴,確保他們的安全。
“行,辛苦大常了!”張涵點點頭,扭頭對朱大常說,“再開一個小時,咱們就歇十分鐘吧!”
這糟糕的路況,加上寒冷的天氣,也讓張涵有些吃不消。
摩托車繼續向前駛去,開了大約半小時,前燈突然照到了前方道路上的一排車燈。
朱大常立刻減速,摩托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他抬頭望去,只見前方的道路上排滿了各種車輛,小轎車、重型卡車、甚至還有幾輛拖掛車,它們一輛接一輛地停在路邊,形成了一條長長的車隊。
風雪中,不時傳來司機的叫罵聲和小孩的哭鬧聲,讓這寒冷的夜晚顯得更加混亂。
“怎麼了?前面怎麼停了這麼多車?”張涵皺著眉頭問道,他的聲音在風雪中顯得有些急切。
“看起來像是堵車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朱大常回答道。
“會不會是前面的路被封了?”湯向榮也湊過來,聲音中帶著不安。“要知道我們這邊應該也算疫區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們得想辦法繞過去。”張涵說著,試圖從挎斗中站起來,但膝蓋的傷勢讓他不得不又坐了回去。
“我下去看看。”朱大常見狀,立刻推開車把,腳步輕盈地從摩托車上下來,向前面的車隊走去。
“張哥,要不我也跟著一起去?我怕大常一個人出啥事。”湯向榮扭頭看向張涵,詢問道。
“沒事,你們倆去吧!別忘了,我手上還有這家伙事兒呢!”張涵淺笑一聲,從大衣口袋中露出手槍槍柄。
“別忘了,還有我呢!”劉雅琴這時也從後座上下了車,將礦泉水遞給張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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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湯向榮見此也跟著下了車,緊隨其後。
兩人走到車隊的一輛小轎車前。
朱大常敲了敲小轎車的車窗,又揮了揮手,示意駕駛員降下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略顯焦慮的面孔。
“叔叔,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堵車?”朱大常問道,聲音中帶著急切。
司機撓了撓頭,看著朱大常滿是血跡的大衣皺著眉頭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前面的路好像被封了,軍隊的人不讓過。”
“好的,沒事,謝謝叔叔。”朱大常點了點頭,又轉向湯向榮,說道︰“我去問問其他人。”
“要不去找那幾個人問問?”湯向榮用手指向道路兩旁下車抽煙的平民。
“那就走吧,去問問,嘴巴放甜點!”朱大常扭頭看了一眼,徑直走了過去。
人啊,這種生物搞不懂。
一旦再次融入了人群,兩人立刻又從凶殘的野獸恢復為了有著良知,且很有禮貌的學生。
朱大常走到一名年紀較大的中年人面前,微微點頭示意,然後問道︰“叔叔,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中年人緩緩抬起頭,看清朱大常後,吐出一個煙圈,退後幾步說道︰“應該是軍隊封控了道路。”
說話時,中年人的眼神中帶著十足的警惕。
“叔叔,為什麼要封鎖道路?”湯向榮湊了過來,一臉疑問。他的動作顯得有些急切,但還是盡量保持禮貌。
“我反正是不知道,現在所有人都不允許過,而且還要排隊從就近的道路下高速。”中年人說話時,不時地用手里的煙頭在地上輕輕敲打,顯得有些煩躁。
這兩個問路的人,一身血跡,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惡臭,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呀!
中年人的臉上露出厭煩的表情,不時地往後退幾步,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這時,旁邊一直低著頭抽煙的一個男青年也站起了身來,拿著電話對著另一頭不停發著牢騷︰“別催了,別催了,現在去不到灘沙江,我從東陽市跑到象山縣,又從象山縣跑到雲林縣,現在好了,堵死了,走也走不了,跑也跑不成。”
他一邊說,一邊不耐煩地用腳踢著地上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雪花飄落在他的頭發上,很快就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啊?你們在城里的,為啥也要跑?城里不應該更安全點嗎?”張涵這時也被劉雅琴攙扶著走了過來。
那個男青年听到張涵的話後,轉過身,擺了擺手,示意張涵稍安勿躁,說道︰“等一下,我這電話還沒打完呢。”
張涵用手做了一個ok的手勢,默默等待。
“張哥,要是路真的堵死了,咱們要不跑應急車道?”朱大常也走到張涵身邊,拍了拍肩頭的雪花,“反正要扣分,讓他扣,我駕照都沒怕啥!”
張涵艱難地將目光投向旁邊的應急車道,只見幾名交警在風雪中艱難地指揮著交通。
原本應該暢通無阻的應急車道,現在已經變得擁擠不堪,車輛一輛接一輛地擠在一起,喇叭聲此起彼伏。
在這樣的情況下,哪還會有人老老實實地不跑應急車道呢?
張涵看到,不少司機為了盡快通過擁堵路段,紛紛將車駛入應急車道,試圖在這混亂中尋找一絲出路。
應急車道上,車輛穿梭,秩序混亂,交警們的指揮似乎已經失去了作用。
“等等吧,看看再說,應急車道也堵滿了,沒辦法。”張涵臉色痛苦的說道。
這風雪越來越大,膝蓋上的傷也是越來越疼。
幾分鐘後,男青年轉過身,臉上帶著好奇和不耐煩,說道︰“小兄弟,你應該是農村人吧?不然你怎麼會不知道現在城市的治安情況?”
接著,他突然捂住鼻子,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繼續說道,“我靠,你得十天半個月沒洗澡了吧?”
“至于你所問的現在各個城鎮的治安情況,基本上形同虛設。”說完,男青年還用力的揮了揮手。
張涵看著青年的表情,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滿是鮮血的大衣,心里明白自己被人嫌棄的原因。
接著,他往後退了兩步,臉上帶著苦笑,說道︰“對,我就是農村的殺豬匠,不愛洗澡,最近才知道病毒爆發。”
听了張涵的解釋,青年這才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繼續說道︰“武警還有原本進駐城市的預備役部隊都被調走了,現在城里就剩下一些警察或者義警,還有消防員,又或者政府工作人員維持治安。”
那就這些人怎麼可能維持得了治安?”他說話時,不時地用手里的煙頭在空中比劃,顯得有些無奈。
張涵听完沉默不語,他原本以為逃出臨海市後,治安應該還是維持在可控範圍內,可沒有想到,情況已經顯得如此糟糕。
“那還有大概多久我們才能疏散下高速?”湯向榮見張涵有些沉默,立刻接話道。
“天知道,反正我已經堵了16個小時了,現在的情況,只能等了,或者找別的路繞過去。”男青年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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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不掉頭回去嗎?在這堵著浪費時間,不如掉頭回去找個路口下去啊!”湯向榮繼續追問道。
“你以為我們不想?好多電車都被凍熄火了,堵在最後面,現在又沒有維修人員和道路救援,怎麼移得開?”男青年沒好氣的說道。
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跑到雲林縣了,又遇上堵車。
“世事無常啊!”張涵在劉雅琴的攙扶下直起身子,看著那一望無際的車流,從男青年的話語中,他已經知道為什麼這些車輛會集中擁堵在這了。
顯然,軍隊一定在前面的雲林縣,或者灘沙江有著什麼軍事行動,不然不會單獨封鎖這一段,差不多500公里的道路。
因為前面靠近臨海市的道路都沒有封鎖,為什麼唯獨這一段被封鎖了呢?
再者,軍隊應該已經沒有多余的能力調遣部隊駐守在這些相對較小的市縣了。
這些市縣已經被放棄,現在道路上的這些人應該逃得算比較晚的。
災難爆發時,這條道路上應該會更加擁擠。
畢竟周圍幾個市縣要逃往中部戰區的話,都要從這條路走。
世界上聰明的人不在少數,大家都想著往安全的地方跑。
但如果要繼續在這里等待車流被疏通的話,也不現實,臨海市的防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突破。
而張涵又不是一個喜歡自己的命運被掌握在別人手中,又或者交由上天決定的人。
想到這,張涵對男青年點了點頭,“謝謝,費心了。”說完,便試圖向後走去。
“如果你們想繞路的話,那也得從雲林縣走。”那名青年仿佛猜到了張涵的想法,他再次點燃一根煙,走到護欄旁,一邊抽煙一邊眺望著遠方。
“為什麼?”張涵停下腳步,偏過頭,詢問道。
“因為,听我一個當兵的哥們說,所有可以通過灘沙�q穆繳轄煌ㄒ 廊 環飭恕! br />
“想要過灘沙江,只能從雲林縣坐輪渡通過。”
“武鳴縣那邊不行嗎?”攙扶著張涵的劉雅琴,這時也提出了疑問。
“那邊也有軍隊,所有道路都被封控了。”男青年吸完最後一口煙,將煙頭彈落在雪地上,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唉,”張涵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朱大常的肩膀,語氣平淡的說道︰“走吧!回去把摩托車掉頭,從剛才經過那個岔路口下去,那個地方好像叫什麼向明鎮是吧?”
“可是這風雪這麼大,能看清路嗎?”劉雅琴擔憂地說道,她的聲音在風雪中顯得有些微弱。
“不管怎樣,總比在這里等強。”張涵回頭再次看了一眼擁堵的車流。
幾分鐘後,幾人回到摩托車旁。
朱大常吃力地調轉摩托車,他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但還是努力地將摩托車調轉過來。
風雪中,這原本簡單的動作,現在卻是如此艱難。
隨後,幾人簡單地吃了點餅干,喝了點剛才劉雅琴焐化的那瓶礦泉水。
張涵坐在摩托車的挎斗里,手上拿著餅干,看著天空飄落的雪花說道︰“這風雪真是越來越大了。”
劉雅琴坐在張涵旁邊,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可咱們沒辦法啊!”
“有沒有辦法,先去雲林縣看看吧!”朱大常將最後一塊餅干丟進嘴中,啟動摩托車,雙手顫抖著握著車把,沿著來時的路返回。
風雪如同白色的幕布不斷遮擋著他們的視線,朱大常只能憑借記憶沿著來時的路返回。
在這種末日的混亂中,至少在高速公路上逆行不用擔心會被攔下,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風雪中,摩托車緩慢而謹慎地前行,時速大概只有60公里左右。
現在的視野能見度極差,而且路面上已經結了一層薄冰。
如果不是軍用越野輪胎,具備一定的防滑性能,他們很可能早就翻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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