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年年不動聲色地後退兩步，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累了，所以靠在操作台上。
沙賓偏頭看了一圈，囑咐道“累了就去歇會兒，戰斗的事情交給我。”
簡年年沒動，從背後抱住他的肩背，留戀道“不累，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巴魯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巴庫魯撲哧笑了一聲，對沙隆斯說道“沙賓參謀還有這麼柔情似水的一面，我好不習慣啊……”
沙隆斯作為沙賓的直屬隊員，並不敢像巴庫魯那樣大大咧咧地回頭看，悄聲道“我也沒見過，感覺跟做夢似的……”
沙特瑞幽幽補刀“你做夢為什麼要夢到沙賓參謀？看來是加練還沒加夠。”
沙賓也有些吃不消，臉都燒起來了，但又舍不得拒絕，她已經很久很久沒這樣滿懷依賴地抱過他了……
巴克特正在休息室幫巴爾格姆轉化剛剛吸收到的能量，兩人並不打算吃狗糧。
“沙賓參謀，黑洞內部好像有股莫名的能量波動，要不要趁機進攻？”
簡年年心里一緊，立刻想到路法的話，難道這就是他派來破壞黑洞的人？
沙賓嚴肅道“準備進攻！”
她立刻松開手，快速背過手在身後的操作界面上盲打了幾個坐標，這是路法告訴她的最佳降落地點。
她剛確認坐標，路法的聲音焦急地在她腦海中響起“應該就是現在，你確認下，黑洞能量是否有變化？”
“有。”
路法沒有說話，好像在等著她的決定。
他在這一秒突然意識到，簡年年是完完全全的地球人，不是他的下屬，他無權要求對方去執行這樣一個必死的任務。
好在簡年年沒有讓他失望，淡淡道“路法將軍，你要記住，你們幽冥軍團欠我一個大人情，以後不僅不能再侵略地球，還要承擔起保護地球的責任……還有，你以後別想著給沙賓穿小鞋，他是我罩的。”
路法生平第一次有些愧疚，甚至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好，我答應你。”
簡年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迅速點擊確認傳輸，原地瞬間出現一道光柱，將她完全籠罩進去。
“沙賓，再見……我在時間盡頭等你。”
沙賓失態地站起身，第一時間伸手想把她從傳輸通道里拉回來，卻慢了一步，那個縴細的身影如同流沙，從他掌心飛快流逝。
“年年！”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他一時措手不及，巴庫魯並沒看到剛剛那一幕，驚訝道“沙賓參謀，怎麼了？”
巴魯一直盯著黑洞參數的顯示面板，震驚道“怎麼回事？這是……”
沙隆斯和沙特瑞立刻點開並放大，不可置信道“黑洞中心怎麼會有人？我們還要繼續進攻嗎？”
沙賓回過神，瞬間明白了一切，聲音嘶啞地下令道“停止進攻！誰都不準動！”
巴庫魯三人嚇了一跳，急忙調轉炮口，把武器收了起來，不明所以地等待命令。
自從進了阿法斯號就一直寡言少語的巴魯忽然問道“不會是那個地球人進入黑洞中心了吧？”
沙賓一言不發，剛要不顧一切地跟她一起出去，忽然發現阿法斯號的武器居然重新啟動，自發瞄準了黑洞中心的區域。
他回頭惱道“誰他媽亂動？我讓你們停止進攻都沒听到嗎？”
巴庫魯驚恐道“不是……我們沒有操作權限了，好像是將軍……”
沙賓心里一驚，立刻去拉操作面板卻發現連一個簡單的指令都無法輸入進去。
他的拳頭捏的咯咯作響，路法的聲音冷冰冰地傳來“我現在命令你們，進攻黑洞。”
如果可以，他並不想下這個命令，但一切早已注定，這是唯一的生路。
戰神刑天已經破壞了黑洞連接各個時空的關卡，他必須徹底摧毀黑洞，能晶的防護才能完全開放，簡年年才能成功拿到能晶。
鑒于阿瑞斯的能晶對他們阿瑞斯人有直接控制權，這個任務只能交給地球人。
沙賓冷笑道“這就是將軍的辦法？”
路法毫無感情地開口道“你不需要質疑指揮官的命令，只需要執行。”
“如果我拒絕執行呢？”
路法無所謂道“你沒有拒絕的權利，阿法斯號的控制權我可以暫時讓渡給你們，也可以隨時收回來，勝利總是要有犧牲。”
“你犧牲我啊！”沙賓狠狠一拳砸在操作面板上，怒吼道“我是軍人，是你的下屬，一個叛徒而已，死不足惜……我死沒關系，為什麼偏偏是她？”
巴庫魯這時才明白，心都打哆嗦，顫顫巍巍道“黑洞中心那個人，不會是……”
路法沉默半晌，並沒有跟沙賓繼續爭論這個問題，再多解釋都是蒼白的，結局早已注定，錯了就是錯了，無需找理由。
他從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任何決定。
大概是知道沙賓絕不可能下手，路法干脆親自遠程操控，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離子炮機械地瞄準了黑洞中心。
沙賓此刻對路法的專制深惡痛絕，知道多說無益，他只想快點到她身邊保護她。
無論結局怎樣，他絕不會讓她一個人獨自面對炮火，尤其是來自阿瑞斯的炮火。
路法早有預料，直接鎖了艙門，阿法斯號許進不許出，沙賓徹底暴走，直接召喚出武器，決定癱瘓阿法斯號的控制系統。
路法沒有多說，離子炮徑直發射過去，早已被李昊天切斷內部能量周轉路徑的黑洞迅速開始反噬，能量紛紛逃逸到宇宙之間。
巨大的沖擊波連阿法斯號都被沖開，沙賓高大的身影瞬間搖搖欲墜，上陣殺敵都沒抖過的手此刻抖如篩糠，意圖在參數界面上找出任何一絲能量波動。
再激烈的戰斗也不會影響到浩瀚宇宙的靜謐，黑洞能量緩緩消失，就好像剛剛的巨大沖擊全是他們的幻覺一樣。
宇宙的能量永遠守恆，皮爾構建黑洞的能量來自阿瑞斯軍艦，如今的反噬也直接把那戰力超凡的軍艦一同帶走了。
剛剛還在囂張吞噬能量的黑洞已經分崩離析，崩裂之處出現一片亮亮的星屑。
簡年年溫柔堅毅的面容忽然在他眼前閃現，強烈到極致的哀痛瞬間浮上心頭。
宇宙的永恆原來如此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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