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年年有些氣呼呼地看著他,沙賓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直視她。
沙賓沒出那件事之前怎麼說也是阿瑞斯高級軍官,綜合素養並不低,可卻怎麼都形容不出這一刻的心情。
原來眉目如畫是這種感覺,地球人對姑娘家的美好形容確實要比冷冰冰的阿瑞斯詞匯豐富的多。
簡年年第一次被沙賓這樣直勾勾地盯著,臉上也有點發熱,可是這種好時機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兒了。
于是她十分堅定地迎著他正經的眼神繼續問道︰“你說啊,是不是在躲我?”
沙賓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原本清亮的聲音有點啞,低沉道︰“沒有……我為什麼要躲你?”
簡年年卡殼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不服輸地盯著他不說話。
沙賓想悄悄收回攬著她腰的手,但她靠的太近,稍微一點細微的小動作都很明顯,他實在不敢冒險。
簡年年盯了他半晌,看得沙賓一時間汗流浹背,感覺手都不听自己使喚了。
她的目光突然好像被什麼吸引了一樣,看著他不斷上下滾動的喉結咽了下口水,輕聲道︰“你的喉結好像一直在動哎……”
沙賓已經被逼到牆角,聞言立刻伸出手捂住了她一直口出狂言的小嘴,臉都紅了。
簡年年發現他這麼不經逗,頓時來勁兒了,剛想把他手拉開繼續說,被調戲到快爆炸的沙賓卻突然大膽,彎腰伸手穿過她的腿彎把她抱了起來,迅速沖向了臥室。
簡年年人都傻了,尹警官……他這是要做什麼?
沙賓忍無可忍,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這個不听話的小姑娘放到床上,轉身就要跑。
還好簡年年反應敏捷,一把抓住他的大手求肯道︰“你不要走,我是真的害怕……”
沙賓真的很想裝沒听見,這進展有點快,讓他很不適應,可是他心里卻有點不為人知的歡喜,讓他自己都不恥的歡喜。
他沒回頭,輕聲道︰“我不走了,就在這里守著你,你再休息會兒吧……”
簡年年眨眨眼楮,沒答應他這話,而是輕輕搖了搖他的手撒嬌道︰“那你先轉過來。”
沙賓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轉了過來,看了她一眼就迅速垂眸,像在自我催眠一樣重復道︰“我轉過來了,你睡吧。”
簡年年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看了那麼多年小說和偶像劇,自覺已經算是半個戀愛小達人,看他現在的狀態恨不得原地寫三千字尹警官心動分析甩到他面前。
她沒有松開手,大著膽子掀開被子下地,踩在棉拖鞋上站了起來,繼續痛擊他脆弱的心門︰“你是不是害怕我?”
沙賓想後退,卻被她拉著手無法動彈,明明只要他想可以分分鐘掙脫,可這會兒他卻好像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氣,只能任由她擺布,有些不敢承認地避開了她的視線。
“我沒有。”
沙賓身後便是他自己拉過來的凳子,兩人就這樣站在床和凳子之間的縫隙里,如同他夾縫中生存的這段日子,有些疲憊卻又有種別樣的驚心動魄。
他們貼得那麼近,近到兩人都不敢大聲呼吸,生怕微微起伏的胸膛會踫撞在一起,她的膝蓋甚至能踫到他的腿。
沙賓完全不敢低頭,腦海里不斷回憶他以前上陣殺敵、以一敵百的光輝歲月,借此抵抗這種姑娘家柔情似水的沖擊,仿佛只有這種自虐般的感受能帶給他一絲平靜。
在小姑娘心里,談戀愛是很簡單的事情,只要互相愛慕就可以在一起,可對他而言卻並不是這樣。
那麼沉重的過去,他自己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怎麼忍心讓她沾染上身?
喜歡很厲害嗎?喜歡會有天地讓路嗎?他和自己的兄弟還有大仇未報,輕飄飄的喜歡,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越回憶過去,反而越發心潮澎湃,腦海中有個念頭不斷飄過︰可是她明明這麼喜歡他,為什麼不試試呢?
簡年年忽然松開了他的手,沙賓一陣失落,恍惚想問她是不是也要放棄自己了,難道是因為他的冷漠決定放手了?
簡年年心頭卻怦怦直跳,甚至疑心他會不會听到自己的心跳聲。
沙賓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感受到她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輕靠在他胸口的位置,小手自下而上地環住了他的肩背。
明明抱的松松垮垮,沙賓卻覺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氣,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好像是要推開她,胳膊卻如同有了自發意識一樣回抱住了懷里的姑娘,有點欲拒還迎的味道。
沙賓不敢動,他的心跳幾乎 到二百二,甚至有點擔心會不會一時激動現出本體來,但腦海里想的再多,身體卻很誠實。
他很享受成為她的依靠。
簡年年發現他真的沒拒絕,心里更是確定了幾分,輕聲道︰“你剛剛干嘛急著要跑?我又不會吃人……”
沙賓無言以對,低下頭偷看她,卻剛好和她的眼神撞在一起,對視之間火花四濺。
簡年年突然輕輕笑了一聲,一副非常篤定的樣子離開了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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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賓還沒抱夠呢,心里頓時空蕩蕩的,又不好意思強行按著不讓人家走,這種不敢前進又無法後退的軟弱讓他非常不適應。
簡年年戳了戳他的胸口,朝著凳子努了努嘴︰“你只要不跑就好了,先坐這兒……”
沙賓無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只能悶悶地坐下,已經不打算繼續開口了。
這小姑娘聰明的很,知道已經吃準他了,他再反抗還有什麼意思?
他只能再度交出一個曾經信仰崩塌之人的忠誠,以愛為名,結局如何全憑對方。
她若真心相待,他就賭贏了,她若知道真相後選擇離開,他也沒有其他辦法。
有人說,愛上一人就像憑空創造了一種新的信仰,侍奉一個隨時會隕落的神明。
簡年年還不懂他的絕望和掙扎,她只是個一腔孤勇的小姑娘,沒經歷過太多事,卻用近乎執拗的倔強撬開了他的心門。
沙賓沒想到自己在阿瑞斯丟了榮耀,又在地球丟了心,他的生命要比地球人長得多的多,各種人生閱歷都比她深刻,但心動這種事卻是頭一遭,完全抗拒不了。
沙賓坐姿很端正,堅定的像是要入黨,簡年年不懂他為什麼總帶著一種極度平靜的滄桑感。
但她忍不住想破壞掉他這種心如止水的平靜,于是在他跟前蹲了下來,懶懶地趴在他膝蓋上拉過他的手,在他手心畫圈圈︰“尹警官,你已經是談過戀愛的人了,不可能不懂我的意思吧?我從來沒這麼偏愛過哪個人,你不會以為我對誰都這樣吧?”
沙賓沒想到現在的小姑娘這麼大膽,這麼直白就說出來了,有點無所適從,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簡年年見他沒反對也沒回應,有些不滿地捏了下他的手心,沙賓好像喪失了感官系統一樣半死不活地沒反應,良久才說道︰“那你想要什麼?”
簡年年被鬧了個大紅臉,她總不能說我就想要你,真沒想到尹警官這麼正經的人還會反將她一軍,這算是耍流氓嗎?
她訥訥道︰“我哪有想要什麼?就是……就是……那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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