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陷入死寂。沒有暴怒的呵斥,沒有家國大義的訓導,只有一片電流嘶啞的真空,仿佛王龍最後那句撕裂心肺的咆哮——“
把兒子瘸腿還回來”——真的穿透了千山萬水,將听筒另一端的人,也釘在了某種巨大的愕然,和猝不及防的愧疚之中。
王龍扶住桌沿的手,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繃得毫無血色,青筋如同凍僵的蚯蚓在皮下游走。
耳鳴尖銳得如同錐子戳進腦髓,心髒在那股焚盡五髒的狂怒退潮後,只余下空乏冰冷的無力感。
那死寂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卻像過了幾個世紀。終于,听筒里傳來一絲輕微的吸氣聲。老首長一貫洪亮沉穩的聲線像是被砂輪磨過,變得異常干澀、遲疑,甚至帶上了一點……
幾乎難以察覺的顫抖“你……你的傷……真這麼重?棒子那邊……真有炮……”
王龍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一個扭曲的、近乎獰笑的表情硬生生扯開。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喉頭翻涌的血腥味,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鑿出來,寒冷,堅硬,帶著拒人千里的疏離“呵。命硬,死不了。至于那些您惦記的‘硬貨’……”
他語速極快,不容打斷地宣判著交易條款“b47轟炸機圖紙、實體數據掃描文件、那枚拆解封存的彈頭核心部件……包括那份你‘念念不忘’的美軍核裂變核心參數片段……”
他冰冷地吐出每一個字眼,如同在陳述一堆冰冷的貨物,“近一周會走海路。目的地華州軍區南沙x號碼頭。
接收密令和暗號三天後,隨首批貨物押運人員送達。怎麼交接,怎麼保密,你的人自己負責。我只管東西上船,後頭沉了、炸了、被外星人截胡了——概不負責。”
他頓了頓,仿佛給對面時間消化,這毫無溫度的條款,然後語調陡然轉沉,帶著一種磨刀霍霍的冷硬
“至于棒子那點‘破爛玩意兒’?財閥行賄的錄像帶?軍官倒賣軍火的加密賬本?還有幾份不知道哪位上校跟情婦的‘艷情日記’?”
他聲音里的譏誚毫不掩飾,“這些玩意兒,也一起裝箱送上船!當添頭!省得您老惦記!”
話到此地,交易的核心似乎已經拋得干干脆脆。但電話那頭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一瞬。
“那……”老首長的聲音更加干澀,試探著再次響起,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沉重,“以後……糧食?設備?特殊裝備……”
“以後?”王龍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寒冰碎裂!里面的冰渣子,幾乎要透過听筒濺射出來!
“沒有‘以後’了!”
他斬釘截鐵,不留絲毫余地!“從今往後,想買糧?買槍買炮買飛機?想搞點外邊的好東西進來?”
王龍的聲音冷硬如鐵,字字清晰,像是在宣讀一條不容置疑的新規,“想要可以!列單子!報型號!
我王龍看在‘舊情分’上,還可以幫你搭個橋、指條道,去找找那些‘有關系’的‘朋友’!”
他語速放緩,每一個字都帶著千斤重錘的力道砸下去“——但!一分錢!一分貨!明碼標價!現貨現款!不賒賬!不墊資!”
“
沒錢?”他冷冷一笑,笑聲如同破鑼刮擦,“……那就餓肚子。
等死吧,我王龍為了華國拋頭顱灑熱血,我的兒子被整斷腿,我的家人險些喪命,我王龍也在棒子命懸一線,我累了,老首長,你們換個人做無私的貢獻吧,我干不來了。”
“明碼標價?現款?”電話那頭的老首長,似乎被這赤裸裸的金錢關系刺激到了痛處,聲音陡然拔高了一絲,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
但這點驚怒在王龍話語里,透出的那股絕情和疲憊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對方似乎已經徹底抽走了,所有“情分”的溫床,只留下赤裸裸的、冰冷無比的利益鏈條!他還想再說什麼。
啪嗒!回應他的,是毫不拖泥帶水的、沉重的掛機聲!
嘟…嘟…嘟…听筒里只剩下空洞而冷漠的忙音。
王龍的手懸在半空,指間仿佛還殘留著,話筒冰冷堅硬的觸感。他維持著掛斷電話的姿勢,站在這空曠死寂的書房里,窗外血色的殘陽,已經徹底沉入海平線下,
只余天際一線妖異的暗紅。巨大而模糊的陰影籠罩著他。
胸腔里那股被強行壓制的悶痛,又一次翻涌上來。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溢出的腥甜。
那該死的空虛感,如同附骨之蛆,啃噬著他最後的力量。
但容不得他沉溺。時間就是枷鎖!十億的窟窿在撕咬!自己的身子在哀鳴!
狠戾之色驟然取代疲憊,重新凝聚于王龍眼中,亮得如同淬煉過的寒刃!他猛地俯身,一把抓過書桌中央那份,寫滿了血腥籌謀的“紅名單”!
名單頂端,“約翰牛,港督” 的名字猩紅刺目!下方,怡和、太古、渣打、匯豐……一個個掌握著港島金融命脈的,洋行大班名字如同待宰的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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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單後面,用不同顏色的筆跡匆匆增補了幾行。是剛才交代呂樂離開時追記的,港城華商巨富名單!霍家何家…林家…都是根基深厚、名動港九的頂級華人家族!也成了目標!
王龍的視線如刀鋒般刮過每一個名字!他沒有絲毫猶豫,抓過桌上那支沉重的黑金鋼筆,拔開筆帽,猩紅的墨水如同血珠般在筆尖凝集!
唰!猩紅的、凌厲的筆跡,如同一道帶血的裁決鐵幕,狠狠劃開第一頁!在“約翰牛”那肥碩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巨大的、如同絞刑架的鮮紅叉號!
接著,筆尖毫不停頓,帶著凶戾無匹的殺伐決斷,在怡和、太古、渣打、匯豐等等一個個鬼佬大班的名字上接連劃過!
猩紅的叉如同淋灕的鮮血,覆蓋了這些名字!這不僅僅是綁架標記,更是死亡預告!是他用凡人之軀向整個港英體系頂層宣戰的戰書!
紅叉之烈,幾乎要撕裂紙背!王龍的手穩如磐石,力量透過筆尖透紙而出!
最後,筆尖微微懸停,在那幾個“待評估、待斟酌”的華人巨富名字上空稍作遲疑。但也僅僅遲疑了一瞬!
“刷!刷!刷!”朱紅叉號如同血雨,亦無情覆蓋其上!名單上再無空白!每一行都被猩紅的死亡標記刺穿!
書桌邊角那枚銅制傳訊鈴鐺,被王龍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拍下!
鐺啷——!!!清脆刺耳的金鐵交鳴聲,在死寂的書房里驟然炸響!如同戰場催鳴鼓!
“陳——大——輝——!!!”一聲混合著血腥、疲憊和滔天殺意的低吼,如同受傷猛虎的咆哮,穿透厚重的橡木門板,響徹整座森嚴冰冷的半山別墅!
夜幕徹底吞沒了港城。窗外維多利亞港的璀璨霓虹,倒映在這片猩紅狼藉的書房地板上,冰冷地流淌著。一場注定染紅整個港島,深水灣的綁票風暴,
已然在王龍筆尖下那一片淋灕的猩紅叉號中,掀開了它地獄之門的第一頁血幕!那份紅名單被拍在桌上,燈光下如同尚未干涸的血泊。
王龍緩緩坐回那巨大的高背皮椅,身體深深陷入陰影里。他閉上眼,指腹用力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棒子國掩護撤退的代價,是深淵般的十億和力量盡失的枷鎖。港城即將刮起的血雨腥風,是他飲鴆止渴的絕路。
內地……那條路已被他親手斬斷。老首長的電話只讓他確認了一件事——再深的“情分”,在國家機器無休止的需求面前,也遲早會被榨干榨淨!從此是路人!
只有金三角……那片由金錢和無數亡命徒,尸骨堆砌而成的黑暗雨林,似乎成了唯一的、散發著致命誘惑的出路?
翡翠夫人要見港城的話事人……那里有著近乎無盡的“硬通貨”——寶石、黃金!那些在系統冰冷的數字面前,或許真能填上那無底洞?
但……他猛地睜開眼,布滿血絲的瞳孔在陰影里幽深如潭。一個人去?
念頭閃過的瞬間,棒子國釜山港那沖天而起的艦炮火球、海水倒灌進肺腑的冰冷窒息、被炸爛身體後沉入黑暗的絕望……
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王龍淹沒!那股深入骨髓的虛弱感,和死亡的陰影如影隨形!
沒有力量!現在的他,潛入金三角那龍潭虎穴?獨對翡翠夫人,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女魔頭?在毒梟軍閥叢生的雨林里獨自穿行?
“呵……”王龍發出一聲低沉、近乎自嘲的嗤笑。如果還是煉氣三層……他眼前瞬間浮現出,在棒子國七星幫總部的畫面——
靈力微動,如同鬼魅般穿行槍林彈雨!指尖輕彈,如同無形之手撕開重重安保!
視財如命的高官黑幫頭目?神念一掃,他們藏得再深的金庫保險箱,密碼便如掌上觀紋!
三分鐘!只需三分鐘!那些所謂固若金湯的守衛,在他面前如同紙糊的玩具!他能無聲無息地捆走十個目標,搜刮干淨所有財富,連他們內褲里藏的,瑞士銀行保險箱鑰匙都能搜出來!
可現在?王龍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只有空空如也的乏力,和一種被抽去主心骨的刺痛!
陳大輝、周阿狗、林志強……這幫老兄弟是精銳,是頂尖的特種戰士!可對付那些盤踞金三角幾十年的、裝備重火力的軍閥?
在毒霧密布的原始叢林里作戰?還要提防翡翠夫人,和他背後勢力的反噬?
可是一旦遇險……他將再無力像在釜山那樣,爆發出非人的力量撕開一條血路!他可能會死……更可能會連累所有兄弟陪葬!棒子國的慘狀會不會在金三角重演?
可若是孤身前往……王龍的眼中閃過極致冷靜的瘋狂光芒!如同一頭被逼入絕境、欲擇人而噬的獨狼!
沒有累贅!沒有掩護!目標最小!暴露風險最低!金三角的財富?搶到多少是多少!搶完就跑!有空間戒指在身,足以隱匿行蹤!
若是實在敵不過……空間戒指里剩下的幾塊高能塑膠炸藥……也足以送那些想留下他的人一起去下地獄!
風險與收益的狂賭在腦中瘋狂推演!紅名單上淋灕的鮮血,與金三角無形的黑金,誘惑在他眼前交織旋轉!
書房外,暗紅的晚霞已徹底沉入,維港深藍的波濤之下。冰冷的算計與噬人的十億重壓,如同實質的寒霧,絲絲縷縷纏繞著王龍。
他靜坐于巨大書桌後的陰影里,那份打滿猩紅“屠宰”叉號的名單位列眼前,指尖無意識地在“約翰牛”三個字上留下深刻的壓痕。
顯而易見,已經沉浮的約翰牛,和愛國港商是不用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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