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旭的聲音低沉，像是從胸腔里硬擠出來，每個字都帶著隱忍的重量。他直直盯著山子野，手掌無意識攥緊，指節泛白。
“藥方。”他吐出這兩個字，語氣冷硬如鐵，目光卻像刀鋒，刺向山子野那張帶著笑意的臉。
山子野手指輕輕敲打袖口，眼尾微微上挑，透出一抹狡黠光芒。他哼笑一聲，慢悠悠開口“藥方？陛下，您可真是急性子。”
甦旭眼底猩紅一閃，喉結滾動，硬生生壓下胸口翻涌的情緒。
他余光掃向黛玉，小丫頭縮在他身後，瘦弱肩膀微微顫抖。
“廢話少說。”甦旭咬牙，聲音低啞，像壓抑著即將噴薄的怒火。
山子野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從袖中掏出一張泛黃紙片，指尖夾著，輕輕晃了晃。他笑得意味深長，目光卻冰冷如蛇。
“藥方在這。可我憑什麼給你？”
林淵站在一旁，冷冷哼出聲，靴尖踢了踢地磚，清脆聲響在大殿回蕩。他斜睨山子野，手指摩挲腰間玉佩，節奏不穩。
“別賣關子。”林淵語氣冰寒，透著不耐煩，目光卻死死釘在山子野手上那張紙片上。
山子野低頭，嘴角扯出冷笑，像是嘲弄，又像挑釁。他緩緩抬起眼，盯著甦旭，字字清晰。
“藥方可以給你。但我有條件。”
甦旭瞳孔微縮，脊背繃直如弓弦，掌心汗濕，幾乎要捏碎拳頭。他咬緊後槽牙，硬擠出一句“說。”
山子野笑意加深，指尖輕輕彈了彈紙片，發出輕微聲響，刺耳又詭異。“明日金鑾殿，除了退位宣詔，還得當眾退出我們水家宗譜，親口承認你是竊國之賊。”
甦旭喉頭一哽，像是被誰扼住，幾乎喘不過氣。他轉頭，目光直刺山子野，字字如刀。
“藥方拿來。我答應。”
山子野挑眉，像是沒料到他答得如此痛快，手指一頓，紙片停在半空。他哼笑，意味不明。
“痛快。你果然識時務。”
林淵冷哼，目光掃過甦旭，帶著幾分譏諷，嘴角微微揚起。他抖了抖袖子，語氣輕佻。
“看來你果然是個怕死的人。嘖，難得見你低頭。”
甦旭沒應聲，目光死死鎖在山子野手上。紙片泛黃，邊角卷曲，像是承載著他最後一絲生機。
山子野慢悠悠走近，紙片遞到甦旭面前，指尖卻停在半寸外，不肯放手。他低聲笑，眼神陰冷。
“別急。明日宣詔後，藥方自然歸你。”
甦旭眼底閃過怒意，伸手欲奪，山子野卻倏地縮回手，紙片重新收入袖中。他搖頭，笑得肆意。
“急什麼？命要緊，還是耐心點。”
甦旭拳頭攥得咯吱作響，青筋暴起，目光幾乎能殺人。他喉頭滾動，硬壓下沖動，低聲咬牙。
但是他不想等了，說道”你今日不交出解毒藥方，怕是出不去這個房門了。“
甦旭的雙眼暗沉，冷光如冰，帶著一種壓迫至極的力量。他原地未動，目光好似釘死了山子野的臉，凌厲又狠絕。那句“今日不交藥方，怕是出不去房門”，像錐子一樣扎入空氣，沉甸甸地墜在人每根神經上。
屋內氣氛驟然一緊，全然僵死。黛玉原本從未參與過這樣的逼迫與暗斗，細弱的小肩膀輕輕抖了一下，生怕自己稍微動彈，便成了一擊而碎的瓷器。門窗圍合的空間仿佛在塌縮，她悄悄挪了腳，再次躲到甦旭身後。
山子野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他的笑仍在，只是笑意越發濃稠，像滲透紙頁的墨痕，難以除去。
一瞬間，甦旭的拳頭攥得更緊了。他像是耐下了無數不願耐的火焰，將所有怒氣都壓進胸腔，吞火如燃。他瞥向山子野手上的袖管，聲音死死鎖住對方“廢話到此為止——藥方，拿來。”
山子野站直了腰，卻沒動。兩人僵持著，彼此戒備，誰都不願讓步。林淵在旁冷眼旁觀，臉色比這周圍的局勢還要冷。他忽然踏上一步，眉頭微皺，“再拖著，就沒法善終。交出來，別浪費時間。”
山子野輕哼，“倒是心急。”
林淵猛然從腰間取出一柄精致折扇，“我這人，不耐煩。也不喜歡猜謎。”
折扇啪的一聲展開，指代著挑釁。他眼神往下沉去，顏色取了凜冬。
房內的沉悶感已經臃腫到了極限，此時，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與門栓輕輕滑動的尾音一同灌進耳膜。
甦旭側眼一瞬，山子野表情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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