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曉牽著甦明的手，在街邊疾步走著。他時不時回頭張望，確認身後沒有甦府的家丁追來。
掌心傳來甦明微微顫抖的溫度，他低頭看了看她，小姑娘眼眶還紅著，鼻尖也泛著水光，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大哥，我們……真要去京城嗎？”甦明哽咽著問，聲音細弱蚊蠅。
甦曉腳步一頓，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想起方才甦仁那副暴怒的模樣，想起他指著甦明說“你必須嫁”時的決絕。若是留在金陵，甦明遲早會被逼著上花轎。“去。”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到了京城，哥哥能護著你。”
甦曉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心中正打著如意算盤。他一心只想著盡快帶著妹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甦曉帶著甦明在客棧住了幾天，回了甦府。
甦曉回房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又讓甦明帶上幾件換洗的衣裳和一些首飾銀兩，便準備動身。臨行前，他特意去了一趟甦仁的書房，想知會一聲，也好讓對方有個心理準備，不至于措手不及。
"父親，"甦曉站在書房門口，語氣盡量平和，"我帶明兒去京城了，特來與您說一聲。"
甦仁正襟危坐，手中握著一卷書，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冷哼一聲"哼，還算你有點腦子。"他放下手中的書卷，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了兩下，"到了京城，好好照顧你妹妹，別讓她受了委屈。"
甦曉注意到父親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父親放心，我自會好好照顧明兒。"他頓了頓，狀似不經意地補充了一句，"京城繁華，明兒也該出去見見世面。"
甦仁斜睨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出去見見世面？我看你是想借此機會躲清閑吧？"他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別耽誤了我的正事。"
甦曉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依舊保持著恭敬"父親教訓的是，兒子這就告退。"他微微躬身，後退幾步，直到離開書房，才直起身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父親為何不阻止他？
兄妹二人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車輪轆轆轉動，漸漸遠離了甦府。
甦明靠在車廂一角，臉色蒼白，她對未來的路一片茫然。
甦曉見狀，關切地問道"明兒，可是哪里不舒服？"
甦明搖了搖頭，只是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一言不發。
"別怕，"甦曉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安慰道，"到了京城，大哥會替你尋一位名醫，好好調理身子。"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只是，到了京城後，住在大哥府里，凡事都要小心謹慎，莫要出門，莫要輕易相信他人。"
甦明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大哥，京城……真的安全嗎？"她想起父親的嘴臉，心中隱隱不安，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甦曉沉默片刻，目光望向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語氣低沉"京城……的水很深。"他轉過頭，看著甦明，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如今，那里是我們唯一的出路。"他握住甦明的手，力道加重了些，像是在給她力量，"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大哥在。"
馬車一路疾馳，揚起陣陣塵土。車廂內，甦明的心緒如同被投入了一塊石子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她偷偷瞄了一眼甦曉，見他神色平靜，似乎胸有成竹，心中的不安稍稍緩解了些。但她知道，大哥越是表現得從容，背後可能隱藏著更大的風暴。
夜幕降臨，馬車停在一家客棧前。甦曉扶著甦明下了車，安排了兩間上房。用過晚膳後，甦明早早便歇下了，身心俱疲的她很快沉沉睡去。
甦曉卻沒有絲毫睡意，他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街道，思緒萬千。
臨走之前父親的反應，讓他心中疑慮更深。
父親那般篤定，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將甦明送道京城，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他揉了揉眉心，一股疲憊感涌上心頭，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放松的時候。月光如水，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甦曉負手而立，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窗欞邊緣，目光落在遠處逐漸熄滅的燈火上，思緒如同潮水般翻涌。今日父親的舉動，實在太過反常。
以往他對甦明雖談不上疼愛，卻也從未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將她送入宮。更讓他起疑的是，父親眼中那抹一閃而逝的得意，分明帶著幾分勝券在握的意味。
第二日，甦明依然悶悶不樂，
“明兒，別怕，”甦明再次安慰道，語氣盡量放得輕柔，“一切有大哥我頂著。”
甦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她的心里還是沒底。皇權至上，萬一皇帝真听了父親的話讓她進宮，大哥真的能護她周全嗎？
一行人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京城，皇宮。
御書房內，甦旭正批閱著奏折。他放下手中的朱筆，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陛下，該用些點心了。”一旁的太監總管李德海輕聲提醒道。
甦旭擺了擺手，淡淡道“朕還不餓。”
他心里惦記著另一件事。前些日子，自己以前的伯父甦仁那老狐狸又上書了，拐彎抹角地想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來。真是煩不勝煩。
甦旭皺了皺眉。他對這個甦明，其實印象很淡，是個安靜嫻淑的姑娘。只是，他對這些後宮爭斗實在沒什麼興趣。
“罷了，沒時間想這些。”甦旭嘆了口氣，重新拿起奏折，埋頭苦干。
甦曉帶著甦明，一路風塵僕僕地趕到了京城。
看著眼前氣派的府邸，甦明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大哥在京城竟然有這麼大的家業。
“明兒，這就是咱們在京城的家了。”甦曉笑著對她說，“以後你就住在這里，安心養病，什麼都不要想。”
甦明點了點頭，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有這麼一個哥哥在，或許，她真的可以逃脫那可怕的命運。
甦曉安頓好甦明後，立刻動身前往皇宮，求見甦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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