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宮的露台懸浮在星海之中,白玉欄桿外就是璀璨的星空。
冰瀾與清瑤並肩倚在欄桿上,衣袂被帶著星塵的晚風輕輕吹動,發出細碎的聲響。
冰刃與碎星弓並排放在欄桿內側,冰刃的寒氣與碎星弓的星芒在接觸處凝成細小的冰晶,冰晶在星軌的映照下閃爍著七彩的光。
星軌的光芒如流水般在兩人身上流動,織成一層半透明的紗衣。
冰瀾的冰瞳映著漫天星辰,那些曾在落星淵紊亂的星軌此刻在他眼中清晰無比,守淵符文在他指尖若隱若現,與星軌的運轉產生微妙的共鳴。
他能感覺到,沉星淵的地脈與紫微宮的星軌正在通過某種神秘的聯系相互呼應,而這種呼應,在他與清瑤並肩時變得格外強烈。
清瑤的碎星弓突然輕輕顫動,弓弦上的星紋與天際的北斗七星連成一線。
她伸出手指,順著星紋的軌跡劃過夜空,星軌的光芒立刻在她指尖匯聚成一道細小的光帶。
“你看那里。” 她的聲音帶著笑意,指著獵戶座的方向。
“那顆最亮的星,是紫微宮的守護星,傳說只要它不熄滅,紫微宮就永遠不會墜落。”
冰瀾順著她的指尖望去,那顆星辰果然比周圍的星星明亮許多,光芒中帶著溫暖的金色,像一顆永不冷卻的火種。
“守淵者的傳說里,也有一顆對應的星辰。”
他的指尖在欄桿上劃出冰紋,冰紋與星軌的光芒交織成一幅微型星圖。
“在沉星淵的正上方,叫‘鎮淵星’,它的光芒能壓制地脈中的混沌之力。”
清瑤湊近看他劃出的星圖,發梢不經意間掃過他的肩頭。
冰瀾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即放松下來,甚至刻意往她身邊靠了靠,讓兩人的手臂輕輕相觸。
星軌的光芒在兩人接觸的地方變得格外明亮,金藍雙色的光粒跳躍著,像一群調皮的精靈。
“落星淵的星核,好像與這兩顆星都有關聯。”
清瑤的目光在星圖上流轉,星紋在她眼底閃爍。
“我能感覺到,星核淨化污染時,這兩顆星的光芒都變強了許多。”
冰瀾的冰刃突然射出一道寒氣,寒氣在夜空中凝成一道冰橋,連接起鎮淵星與紫微宮的守護星。
奇妙的是,兩道星光竟順著冰橋相互流動,在中間交匯成一顆旋轉的光珠。
“守淵者與紫微宮,本就該是相輔相成的。” 他的聲音帶著感慨。
“就像地脈與星軌,少了誰都不行。”
清瑤看著那顆旋轉的光珠,突然想起在落星淵時,他們的力量共鳴形成的金藍結界。
那時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冰瀾的心跳,他的呼吸,甚至他內心深處對守護的執著。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找到了缺失的另一半,讓她的星力變得更加完整。
“你的冰刃,現在能凍結多久的星軌?”
清瑤的話題突然轉向冰瀾的武器,指尖輕輕踫了踫冰刃的刃身,那里的冰紋立刻亮起,映出她好奇的眼眸。
冰瀾拿起冰刃,寒氣在他掌心凝成一段冰軌︰“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他揮動冰刃,冰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與遠處的一段星軌對接。
“足夠穩定一場小型的星軌紊亂了。” 他頓了頓,看向清瑤的碎星弓。
“你的碎星弓,能調動多少星辰的力量?”
清瑤的碎星弓在此時自動飛到她手中,弓弦上的星芒與天際的星辰產生共鳴,數道星光順著弓弦流入弓身,讓弓身的星紋變得璀璨無比。
“只要在紫微宮的範圍內,我能調動的星辰數量是之前的五倍。”
她的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而且,星芒的威力也增強了許多,能穿透更堅固的防御。”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都帶著欣慰與默契。
落星淵的戰斗雖然艱險,卻讓他們的力量得到了質的飛躍,更重要的是,讓他們明白了彼此的重要性。
冰刃需要碎星弓的星力來增強威力,碎星弓也需要冰刃的寒氣來穩定星軌,他們就像這天地間最和諧的陰陽兩極,缺一不可。
星軌的光芒在此時漸漸變得柔和,像一層溫暖的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冰瀾將冰刃放回欄桿,輕輕握住清瑤的手。
她的指尖帶著星芒的暖意,與他冰刃般的微涼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又異常和諧。
清瑤沒有掙脫,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
她能感覺到他掌心的守淵符文在輕輕跳動,與自己指尖的星紋產生共鳴。
這種共鳴讓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臉頰在星軌的光芒中泛起淡淡的紅暈。
“焚天閣不會善罷甘休的。” 冰瀾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卻沒有破壞這溫馨的氛圍。
“烈風雖然敗退,但焚天閣的實力遠不止于此,我們還要繼續提升力量。”
清瑤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會盡快熟悉新的力量,下次再遇到焚天閣的人,一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她頓了頓,看著他冰瞳中的星辰,“有你在,我不怕。”
冰瀾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輕輕收緊握住她的手,冰瞳中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我也一樣。”
露台上的風漸漸停了,星軌的光芒溫柔地籠罩著兩人,冰刃與碎星弓靜靜地躺在欄桿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像在守護著這難得的寧靜。
遠處的宮殿燈火通明,卻絲毫沒有打擾到露台上的兩人。
他們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看著漫天星辰,感受著彼此的溫度與力量。
無需更多的言語,彼此的心意已在星軌的光芒中悄然傳遞。
紫微宮露台的星軌光芒尚未散盡,冰瀾掌心突然泛起一陣灼燙。
傳訊符從儲物袋中自行飛出,原本瑩潤的玉符此刻黯淡如死灰,僅存的一縷綠光在符面上微弱跳動,像風中殘燭般隨時會熄滅。
符紙邊緣卷曲發黑,隱約能看到 “霧隱谷” 三個字被黑色紋路侵蝕,散發出刺鼻的焦糊味。
“是雲渺谷主的傳訊!”
清瑤的碎星弓突然劇烈震顫,弓弦上的星紋瞬間轉為警戒的赤紅色。
她指尖撫過傳訊符,星力剛觸踫到符面就被黑色紋路反噬,一道細微的火痕順著指尖蔓延,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符上的求救信號快斷了,霧隱谷出事了!”
冰瀾的冰刃已自動躍入掌心,寒氣在他周身凝成氣旋。
他將傳訊符湊到眼前,守淵符文在瞳孔中飛速旋轉,終于從黑色紋路的縫隙中捕捉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 那是焚天閣幽冥火特有的掠奪性靈力,比落星淵時更加狂暴。
“是烈風。” 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他沒能掌控星核,竟轉頭報復霧隱谷。”
兩人同時踏上傳送陣,冰瀾將守淵玉玨按在陣眼,清瑤則以星力催動陣紋,金藍雙色的光芒交織成漩渦,將他們的身影瞬間吞沒。
傳送的眩暈感尚未褪去,刺鼻的腥甜氣息已鑽入鼻腔,那是靈草枯萎腐爛的味道,混雜著幽冥火燃燒後的焦臭,與記憶中霧隱谷的草木清香判若兩地。
踏出傳送陣的剎那,清瑤下意識地捂住口鼻。
眼前的霧隱谷已不復往日模樣,原本如夢似幻的白色迷霧變成了粘稠的黑霧,黑霧中漂浮著細小的火星,落在裸露的皮膚上竟帶來針扎般的刺痛。
道路兩旁的靈草盡數枯萎,曾經晶瑩剔透的葉片此刻卷曲發黑,根部滲出暗紅色的汁液,像在無聲地哭泣。
“這些靈草是被強行抽取了靈力。”
冰瀾的冰刃插入地面,寒氣順著土壤蔓延,卻只凍結了表層的黑霧,底下的土壤已被污染成灰黑色。
“幽冥火在吞噬谷中的生機。”
他的目光掃過路邊倒斃的靈獸,那些曾在秘境中自由嬉戲的生靈此刻蜷縮成一團,皮毛焦黑,嘴角溢出黑血,眼中還殘留著臨死前的恐懼。
黑霧中傳來微弱的玉笛聲,曲調斷斷續續,帶著氣若游絲的絕望。
冰瀾與清瑤循聲疾行,越靠近秘境中心,黑霧就越發濃重,連視線都被壓縮在三尺之內。
冰瀾的冰刃不斷揮出寒氣,在前方開闢出一條臨時的通路,清瑤則以星力護住周身,防止黑霧中的火星侵入。
“冰瀾... 清瑤...” 雲渺的聲音從黑霧深處傳來,帶著濃重的喘息。
當兩人終于沖破最後一層黑霧,看到的景象讓他們瞳孔驟縮 —— 雲渺的白衣沾滿了灰黑色的污漬,原本光潔的發髻散亂不堪,幾縷燒焦的發絲貼在臉頰上。
她手中的玉笛綠光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笛身上布滿了裂紋,顯然是強行催動靈力導致的反噬。
回春泉的泉眼此刻被一層黑色的薄膜覆蓋,原本汩汩涌出的泉水變得渾濁不堪,水面漂浮著油狀的火紋,每一次冒泡都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泉眼周圍的靈草已徹底化為焦炭,連最堅韌的守澤藤都枯萎成了黑色的藤蔓,像一條條死去的蛇纏繞在岩石上。
“是焚天閣的‘幽冥火’。”
雲渺靠著岩壁緩緩坐下,咳出一口黑血,血珠落在地上立刻化作細小的火星。
“烈風帶了大批弟子,用落星淵搶來的星石催動火焰... 他們在泉眼周圍布了‘蝕靈陣’,污染了谷中的靈脈...”
冰瀾的冰刃猛地刺入泉眼的黑色薄膜,寒氣與火紋踫撞的瞬間,薄膜發出尖銳的嘶鳴,卻並未破裂。
他能感覺到星石的力量正透過陣法源源不斷地注入幽冥火,讓污染變得越來越頑固。
“陣眼在哪里?” 他的守淵符文順著冰刃蔓延,試圖找到陣法的薄弱點,“我們能破陣。”
清瑤的碎星弓搭著星芒,星力穿透黑霧,在泉眼周圍形成一張細密的星網。
她的剜時之眼能看到無數細小的火紋在土壤中流動,最終匯聚向泉眼東側的一塊巨石 —— 那里正散發著與落星淵星石相同的靈力波動。
“在那邊!” 她的星芒直指巨石,“那塊星石是陣眼的核心!”
雲渺虛弱地搖了搖頭,玉笛指向泉眼周圍的黑霧︰“沒用的... 他們布了十二處偽陣眼... 每塊星石都連著弟子的性命... 除非...”
她的聲音哽咽住,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除非用回春泉的本源之力對沖,但那樣... 泉眼就徹底毀了...”
冰瀾的冰瞳中閃過掙扎,他看著泉眼上不斷增厚的黑色薄膜,看著雲渺蒼白如紙的臉,突然想起回春泉曾治愈他手臂上的混沌紋路,想起雲渺將泉水交給他時的信任。
“還有別的辦法。” 他的聲音異常堅定,守淵玉玨在懷中發燙。
“守淵者的血脈能淨化混沌,或許也能壓制幽冥火。”
清瑤立刻會意,碎星弓的星芒與冰刃的寒氣在泉眼上方交織成金藍雙色的光盾。
“雲渺谷主,守住心神!” 她的星力順著光盾注入泉眼,試圖喚醒被污染的泉水。
“我們需要你的玉笛配合,引導回春泉的本源之力!”
雲渺看著兩人堅定的眼神,看著光盾上不斷流轉的守淵符文與星紋,眼中重新燃起微弱的希望。
她握緊手中的玉笛,用盡最後一絲靈力吹響,綠光雖然微弱,卻帶著回春泉特有的治愈之力,順著光盾的紋路緩緩滲入黑色薄膜。
黑霧中的火星在光盾的壓制下漸漸熄滅,泉眼的黑色薄膜開始出現裂痕,一絲清澈的泉水從裂痕中滲出,接觸到光盾的瞬間,竟化作一道細小的綠流,順著光盾向上攀爬。
冰瀾與清瑤對視一眼,同時加大了靈力輸出。
黑霧在光盾的擴張下緩緩退去,露出泉眼周圍焦黑的土地。
冰瀾的冰刃與清瑤的碎星弓始終保持著戒備,他們的目光穿透殘存的黑霧,望向谷外,那里隱約傳來焚天閣弟子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