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的笑聲還未散盡,槍尖的火焰已如毒蛇般竄出。
那不是尋常的火焰,而是焚天閣秘制的幽冥火,暗紫色的火苗舔舐著空氣,留下一道道扭曲的黑煙,所過之處,連回春泉滋養的靈草都瞬間焦化,散發出刺鼻的焦糊味。
清瑤的碎星弓剛要上弦,手腕卻被一股灼熱的氣浪逼得微微一麻。
她能感覺到那火焰中蘊含的暴戾靈力,像無數細小的火針,試圖穿透她的護體星芒。
就在槍尖距她咽喉只剩三尺時,一道冰藍色的光突然橫亙在中間。
“鐺 ——” 冰瀾的冰刃精準地磕在槍尖側面,寒氣與火焰踫撞的瞬間,爆發出漫天白霧。
幽冥火遇冷收縮,發出滋滋的慘叫,而冰刃的寒氣也被火焰蒸騰,化作細密的冰珠,在半空中凝成短暫的冰晶雨。
“焚天閣的人,都如此無禮嗎?” 冰瀾的聲音像淬了冰,每個字都帶著凜冽的寒意。
他的左臂因發力而繃緊,原本淡去的冰紋此刻重新亮起,如同一道流動的冰河,從手腕蔓延至肩頭,守淵符文在冰紋中若隱若現,散發出鎮壓混沌的威壓。
烈風被震得後退半步,握著槍桿的手微微發麻。
他沒想到這看似文弱的守淵者傳人,竟有如此強勁的臂力,更沒想到對方的寒氣能壓制幽冥火。
“無禮?” 烈風挑眉冷笑,槍尖再次抬起,火焰比之前更加熾烈。
“搶不到想要的東西,才叫無禮。”
冰瀾的冰刃在此時劃出一道圓弧,寒氣在兩人之間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冰牆。
冰牆上的守淵符文緩緩旋轉,將幽冥火的熱浪隔絕在外︰“清瑤的碎星弓,不是你能染指的。”
他的冰瞳死死鎖住烈風,眼底翻涌的怒意比冰牆更冷,“想動她,先過我這關。”
清瑤的碎星弓在此時終于上弦,星芒順著冰牆的縫隙射出,擦著烈風的耳畔飛過,將他身後的一塊巨石擊得粉碎。
“冰瀾,不必跟他廢話。” 她的聲音帶著星力特有的清冽,星紋在弓身流轉成攻擊陣。
“這種人,只懂拳頭的語言。”
烈風的注意力卻完全被冰瀾吸引,他看著對方左臂亮起的冰紋,突然想起父親書房里的古籍記載 —— 守淵者的冰紋越亮,血脈之力覺醒得越徹底。
“原來如此。” 他舔了舔唇角,眼中的戰意更濃。
“難怪敢護著紫微宮的人,敢情是守淵者的血脈覺醒了。”
長槍突然橫掃,幽冥火在半空拖出一道暗紫色的光軌,直取冰瀾的腰側。
這一槍角度刁鑽,避開了冰刃的正面防御,顯然是想逼冰瀾回防,露出破綻。
冰瀾卻不退反進,冰刃在身前劃出一道螺旋狀的光軌,寒氣順著光軌凝聚成旋轉的冰錐。
冰錐與槍桿踫撞的瞬間,他突然手腕一翻,冰刃貼著槍桿向上滑行,冰藍色的寒光直指烈風握槍的手指。
“嘖。” 烈風不得不撤槍後退,指尖還是被寒氣掃到,瞬間覆上一層薄冰。
他甩了甩手腕,冰碴化作水汽蒸騰,眼中卻多了幾分凝重。
“有點意思,比你那個只會守著沉星淵的母親有趣多了。”
這句話像一根刺,狠狠扎進冰瀾的心髒。
他的冰刃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寒氣,冰牆瞬間增厚三尺,守淵符文在冰牆上亮起刺眼的藍光︰“不準提我母親!”
烈風被冰牆的氣勢逼得再次後退,腳下的青石板因寒氣而裂開細密的紋路。
他看著冰瀾眼中翻涌的怒意,突然笑得更加放肆︰“怎麼?戳到痛處了?”
他的長槍在地面一頓,幽冥火順著槍桿滲入地下,將冰牆底部燒出一串氣泡。
“當年你母親若肯歸順焚天閣,何至于被困在沉星淵,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你找死!” 冰瀾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裂的冰面。
他猛地沖破冰牆,冰刃帶著毀天滅地的寒氣直刺烈風心口。
這一擊不再留有余地,守淵符文在刃身流轉成六芒星陣,寒氣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凍結成晶瑩的冰晶。
清瑤的碎星弓同時射出三道星芒,星芒在冰刃兩側形成護衛,金藍雙色的光芒交織成一張巨大的光網,將烈風所有的退路封死。
“冰瀾,別被他激怒!” 她的聲音帶著焦急,卻依舊精準地配合著冰瀾的攻擊。
“他在故意擾亂你的心神!”
烈風的臉色終于變了。他沒想到冰瀾的怒火竟能讓實力暴漲,更沒想到兩人的配合如此默契。
倉促間,他將長槍橫在胸前,幽冥火在槍身凝成一道厚厚的火盾。
“轟 ——” 冰刃與火盾踫撞的瞬間,整個秘境都在震顫。
寒氣與火焰相互吞噬,形成一個不斷膨脹的能量球,能量球的表面時而結冰,時而燃燒,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周圍的靈草被氣浪掀飛,回春泉的水面也掀起三尺高的巨浪。
冰瀾的手臂因反震而劇烈顫抖,虎口被震裂,鮮血順著冰刃滴落,在半空中就被凍結成血珠。
但他沒有後退,冰瞳中的怒意反而更加熾烈,守淵符文在他的眉心亮起,將更多的血脈之力注入冰刃。
烈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紅衣被氣浪撕裂,胸前的鎧甲出現一道明顯的凹陷,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幽冥火的火盾在寒氣的侵蝕下不斷變薄,暗紫色的火苗越來越微弱,眼看就要徹底熄滅。
“夠了!”
雲渺的玉笛突然發出尖銳的鳴叫,綠光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將能量球緊緊包裹。
她的身影出現在兩人中間,白衣在能量沖擊下獵獵作響,玉笛上的綠光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硬生生將冰刃與長槍隔開。
“再打下去,回春泉的泉眼就要被你們震塌了!”
冰瀾的冰刃在綠光的阻擋下停在半空,寒氣依舊肆虐,卻不再向前推進。
他看著烈風蒼白的臉,又看看周圍被破壞的靈草,胸口的怒意漸漸被理智壓下,但冰刃始終沒有收回,保持著隨時可以攻擊的姿態。
烈風趁機後退數步,捂著胸口劇烈喘息。
他看著冰瀾手中那把仍在散發寒氣的冰刃,又看看清瑤始終對準他的碎星弓,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卻最終化作一聲冷哼︰“今天算你們運氣好。” 他的長槍在地面劃出一道火痕,“但這筆賬,焚天閣記下了。”
說完,烈風轉身化作一道火光,朝著秘境入口竄去,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殘影。
他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帶著濃濃的威脅︰“冰瀾,清瑤,咱們落星淵見!”
冰瀾的冰刃在此時緩緩垂下,寒氣漸漸收斂,左臂的冰紋也重新變得黯淡。
他低頭看著虎口的傷口,鮮血正不斷涌出,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只有一種莫名的煩躁在心頭蔓延。
清瑤走上前,星芒在她掌心凝聚成柔和的光團,輕輕按在冰瀾的傷口上。
“別跟那種人置氣。”
她的聲音帶著溫柔的安撫,指尖的星力順著傷口滲入,加速血液的凝固。
“他就是想激怒你,讓你亂了方寸。”
冰瀾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心中的煩躁漸漸平息。
他能感覺到她指尖的暖意,不僅在治愈他的傷口,也在撫平他躁動的心緒。
“我知道。” 他的聲音低沉了許多,帶著一絲後怕。
“剛才若不是你提醒,我恐怕真的會失控。”
雲渺的玉笛在此時響起舒緩的曲調,綠光再次籠罩住被破壞的靈草,那些焦化的葉片竟在綠光中緩緩舒展,重新煥發出淡淡的生機。
“焚天閣與守淵者、紫微宮的恩怨,由來已久。”
她的聲音帶著無奈,“烈風的父親當年曾想奪取沉星淵的地脈靈力,被你母親聯手靈汐母親擊退,這筆仇,他們一直記在心里。”
冰瀾的冰刃輕輕顫動,刃身映出回春泉平靜的水面。
他想起母親留下的手記,里面確實提到過一場與焚天閣的大戰,只是母親從未細說其中的細節。
“落星淵...” 冰瀾的眉頭微微蹙起。
“他提到落星淵,難道那里有什麼陰謀?”
清瑤的碎星弓突然輕顫,星紋在弓身流轉成預警的紋路︰“落星淵是三界星軌的樞紐,若被焚天閣的幽冥火污染,後果不堪設想。”
她的目光變得凝重,“我們必須盡快趕去落星淵,阻止他們的陰謀。”
冰瀾點點頭,將冰刃收回鞘中。
他看著回春泉汩汩涌出的泉水,又看看清瑤手中那把閃爍著星芒的碎星弓,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決心。
無論焚天閣有什麼陰謀,無論落星淵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他都會守護好清瑤,守護好三界的安寧,就像母親當年所做的那樣。
雲渺將一瓶新的回春泉泉水遞給冰瀾︰“這泉水能壓制幽冥火的余毒,你們路上用得上。”
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帶著欣慰的笑意,“落星淵的星軌與沉星淵的地脈相連,你們的力量結合在一起,或許能找到克制焚天閣的方法。”
冰瀾接過泉水,鄭重地向雲渺行了一禮︰“多謝谷主相助,大恩不言謝。”
清瑤也收起碎星弓,對著雲渺微微頷首︰“霧隱谷的恩情,紫微宮記下了。”
兩人轉身朝著秘境入口走去,冰刃的寒氣與碎星弓的星芒在空氣中交織,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守護著彼此。
回春泉的綠光在他們身後閃爍,仿佛在為他們送行,也仿佛在見證著他們即將踏上的,更加艱難的征程。
而在他們離開後,雲渺看著被破壞的靈草,玉笛的曲調變得悠遠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