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誒！你個小丫頭招惹她干啥，我男人沒她兒子官大，我先走了，我惹不起躲的起。”
周衛紅看見趙老太的蠻橫樣，也擼了擼袖子，作勢要上前跟她硬剛。
剛走兩步，被李嫂子一把攔住，把她往自己身後藏了藏。
“小閨女有你啥事？你哥不在這兒，小心惹禍上身。”
“嫂子，這老太婆罵俺哥，俺不會輕饒了她。”
“放心，部隊也不會饒了她，你別火上澆油，本來咱佔理，你一動手直接理虧了。我已經讓勤務兵去團部喊人過來，今兒有軍區領導來視察團部比武，我男人出去招待他們了。咱等他們回來，一抓一個準兒！”
李嫂子攥了攥周衛紅的手，示意她沉住氣，萬不可忍了一晚上功虧一簣。
趙老太見周衛紅沒動彈，以為她怕了自己，更是跳腳的罵起來，唯恐自己落了下風。
那模樣滑稽的很！看的其他軍屬紛紛掩面而笑。
衛生隊里，紀清博正被吳醫生扣下來照顧傷員，今天團里比武，不少戰士受了輕傷，她一個人忙不過來。
有過來拿藥的，有過來治傷的，還有過來陪護的……
整個醫務室擠的水泄不通，連僅有的幾張病床也差摞著躺了，窄小的一張床上硬生生的擠著兩個大男人。
他倆一晚上忙的腳不沾地，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等屋里人漸漸變少時，差不多也快到了夜里九點。
“咕嚕嚕，咕嚕嚕……”
紀清博的肚子像打鼓一樣，響的整間屋子人也听的一清二楚，紛紛出言打趣他。
“紀醫生，你肚子踹啥寶貝了？叫喚的這麼厲害？”
“幸虧你是男的，按你這長相，不清楚的還以為你肚里揣個娃呢！”
“這段時間不在部隊，是不是你娘給你娶媳婦了？想媳婦想成這樣？”
有氣無力癱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瞪著滿屋的病人，心下戚戚然，他咋這麼命苦呢？
剛回來就踫見這麼大的工作量，幾乎把他累個半死！
吳醫生拿出僅剩的一個白面饅頭，一掰兩半，塞到他手里一半，“趕緊吃口，長這麼大個，別低血糖暈死在屋里，我可抬不動你，他們也扶不起你！”
“忙活一晚上就吃這個？我要吃肉，吃雞腿！”
嘴上這麼叫喚，手卻很誠實，拿起饅頭直往嘴里塞，連帶著嘴角的碎屑也不忘用手擦拭干淨。
“有饅頭吃就不錯了，誰讓沒人給咱倆帶飯呢！這還是我去食堂打的餐。”
吳醫生掰著饅頭配杯熱水慢慢吃，還邊照看著病床上戰士的滴液。
饅頭被紀清博三兩口吃完，越吃越餓，肚里的饞蟲像被勾出來似的，叫喚個沒完。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給咱倆淘換點吃的解解饞，一晚上的時間還長著呢！”
“喂！食堂早關門了，你去哪兒找呀？現在不讓出去！”
吳醫生朝著他背影喊了幾嗓子，只看見一個白大褂急匆匆的走遠了。
紀清博一路往招待所的方向走，他不信林靖軒那龜孫不給他帶飯吃，真敢吃獨食，自己第一個騸了他！
然而，當他越靠近這邊，看見烏泱泱的人群時，以為誰出事了，不由的加快幾步跑過去。
擠進人群往里一張望，竟然看見一個老太太撒潑打滾的在地上吵鬧，另一邊的周衛紅正站在李嫂子身後使勁陰陽她。
這姑娘也聰明，知道怎麼戳人心難受，嘴里沒一句廢話，只有對老太太的嘲諷，听的在場軍屬時不時大笑幾聲。
“俺說你呀，趁早弄根繩找棵歪脖樹一掛，頭再一伸，腿再一蹬，這多好！想要啥有啥，鈔票也大大的有。反正俺一沒錢，二沒權，你要欺負俺，俺就去團部躺那兒，看領導向著咱倆誰！”
“你個死丫頭咒俺死呢！俺活了半輩子，你算個啥？憑啥你讓俺死就得听你的？”
“那你憑啥讓俺掏錢就得給你，你在俺眼里還不如一個屁，好歹放出來能聞到味听個響！”
周衛紅的話也讓李嫂子笑起來，沒想到周衛國那樣不苟言笑的男人，卻有個活寶似的妹子，跟老太太吵架也不落下風。
“好哇！你個死丫頭，不是咒俺死就是罵俺是個屁！你爹娘咋教你的？難怪兒子躲躲藏藏的不露面，閨女瘋瘋癲癲的沒教養。”
話音剛落，紀清博干脆撿起個小土塊砸向她後背，瞬間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轉過頭開始在人群里找砸她的人。
“誰呀？哪個鱉孫偷砸俺？想替這死丫頭出頭？不知道俺兒子是團級干部？”
說話間，又一個小土塊徑直砸進她嘴里，一張一合，滿嘴的噴土，也嗆的她只咳嗽。
“是你！你這個穿白大褂的，憑啥砸俺？俺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嫌你滿口噴糞，嘴髒話難听，正好給你用土擦擦。”
紀清博拍了拍手，走上前，彎腰盯著趙老太，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你這雙眼快瞎了，白內障！”
“你……你也咒俺！你跟那死丫頭是不是一伙的？你是她男人？”
“我是她哥！”
紀清博看向周衛紅，眼神示意她過來，等人來到跟前時，頭稍微偏了偏，“手干嘛使的？她罵你，你就受著？給我還回去！”
“小博哥，打她得賠錢。俺帶的錢快沒了……”
周衛紅低語著，扯了扯紀清博的白大褂想勸阻他，別搭理這個老太婆。
“你打不打？不打我走了昂！”
“小博哥……這人難纏呀！”
“打就是了！擔心那麼多有毛用，賠她個屁的錢。”
紀清博直接拉過周衛紅的胳膊打向趙老太，不偏不倚的力度剛好把人推倒。
“哎呦！俺的娘誒，有人打俺勒，兒子，兒子……快來救俺！”
李嫂子見紀清博這麼虎，忙拉過倆人推著他們快走，“紀醫生你這麼大人了，咋還帶著小姑娘惹事呢？這人是個地賴子，惹不起呀！”
“嫂子，別擔心，出事了我給她治。”
“你呀你，這我咋跟老李交代，你也是個混不吝。”
紀清博拉著周衛紅直接回了屋，看見她桌上扔著一堆雞骨頭，瞬間，一張帥臉陰沉下來。
冷冰冰的瞪著她“你個小丫頭吃獨食？咋沒把你噎死呢！”
“俺……俺餓一天了，你們不給俺送飯吃，還不讓俺吃頓好的？”周衛紅有些氣短，桌上的雞骨頭也讓她腰矮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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