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時，林靖軒喜滋滋的在前面拿著一摞禮盒，身後跟著錢包快被搜刮一空的紀清博。
“喂！小軒，等等我呀！哪有你這樣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人？錢我花的，禮你送的，咱做人不能這麼不地道吧？”
紀清博邊往前追邊抱怨著林靖軒不做人，眨眼功夫花他幾千塊，也舍不得送他個笑臉。
“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一時想起林曼妮信上說的她已經給孩子們斷奶了，那不得喝奶粉嗎？
他們買奶粉多貴，哪有他這種不花錢買來的實在！
“還有八九百吧，怎麼了？你又想買什麼，盡管說。”難得林靖軒舍得多瞅他一眼，紀清博不得好好表現一次。
“走，再去買點兒奶粉。”
說著，林靖軒已經調轉方向，原本想去郵局的路線，一下又換成百貨大樓的方向。
“你有奶粉票嗎？沒有票買奶粉很貴的！”
紀清博也是回來後才知道原來國內消費任何東西都是按需購買，都需要各種票︰糧票、肉票、雞蛋票、布票、工業票……
這些票據他之前都未曾听說過，一開始還覺得好奇，在國內的日子越久越覺得不方便，哪有市場經濟來的便捷！
“沒有！你不是有錢嘛，多花點兒錢買。”
李團攢的奶粉票早被林靖軒快搜刮干淨，李嫂子生下ど女後奶水漸漸變少。
孩子出了月子干脆吃不飽，整天餓的嗷嗷大哭，李家不得不給閨女添上奶粉，林靖軒也不好意思再去剝削他家的奶粉票。
紀清博听著他理直氣壯的聲音，怨念的盯著他問︰“林靖軒，你看我頭大嗎？”
“腦容量不小，比一般人大一圈。”林靖軒還真仔細瞅了他一眼，確實不小。
“嘖……難怪我今天是“冤大頭”呢！ 我這提款機能把你一整天哄開心也挺不容易啊？”
紀清博自嘲著翻了個白眼，但該掏的錢一分不差。
倆人拎著二十袋奶粉出來時，百貨大樓里的人集體看向他們行“注目禮”，果然招搖的很。
“快走快走，太丟人了，他們不會以為咱們倒買倒賣吧？”
“真有可能，沒事兒，你有錢有門道，咱不怕。”林靖軒揶揄著他，看他匆匆忙忙的慫樣，特意把人拉到身邊護著，“別擔心，就咱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敢有人明目張膽的使壞。”
這年頭人靠衣裝馬靠鞍，他倆一個一身軍裝，一個一身名牌西服，幾乎誰看見這身行頭都會禮讓三分，哪還敢搞小動作？
帶著紀清博跑了一趟郵局保價把東西寄走後，林靖軒又帶上人輾轉來了國營飯店改善伙食。
天天在部隊食堂吃飯，嘴里也快淡出鳥了，若不是林曼妮按時寄來各種辣醬保命，恐怕林靖軒也得去那兒饑一頓飽一頓的吃。
“跟京市和滬市那兒的國營飯店比差太多，裝修不好，品類少，賣相不好，衛生也一般般……”
紀清博環顧一圈，吃飯的人不算多，飯桌上的菜色也不是很豐盛，連牆上的菜單也沒幾類，甚至連服務員都沒有一個，還得自己去窗口端菜端飯。
“吃不吃？不吃咱回去吃食堂。”
林靖軒听著他的一通牢騷滿腹，長氣嘆了一口又一口，這少爺把他扔到農村幾天絕對能餓死。
“那還是吃這個吧！食堂的飯要不油水大的膩人，要不清淡的刮肚里的油水，也不知道你們吃幾年怎麼忍下來的。”
林靖軒去窗口點了四菜一湯，交了糧票又補了錢，才轉過頭回應紀清博。
“不用忍，那伙食對絕大部分士兵都是好飯，好多人來當兵之前在家里都沒吃過飽飯。連白面饅頭都很少吃，何況那些肉包子、肉餃子、大肉塊，都是過年才能吃上的好東西。”
“一般的家庭都是吃窩頭，雜糧面度日，有些窮苦些的地區都把紅薯和土豆當主食，連口糧食都舍不得多吃。”
紀清博是第一次听說國內的生活狀況，和他小時候回國探親時完全不一樣，那時候他外祖家一樣有佣人和小廝，每頓飯菜都不重樣，都是他在國外吃不上的美食。
以前是吃好，現在是吃飽，有時連溫飽都保證不了。
他又想起林曼妮也是嫁到農村，她不會也連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吧？
難怪林靖軒那麼惦記她，稍有些積蓄，立馬給她寄過去，應該也是擔心她在村里餓死，誰讓林曼妮嫁給個殘疾人呢！
“咳咳！妮妮她夫家能吃飽嗎？她男人掙的糧食能養活好她嗎？”
紀清博特後悔應該把身上剩的幾百塊錢也給她寄過去，怎麼能只管孩子吃奶呢？
大人也得吃飽飯呀！
“啊？”
林靖軒一時有些沒听明白，他又不是後娘帶的哥哥，妥妥的親哥，哪能不管妹妹的生計問題呢？
這個問題簡直把他的腦細胞快燒干了。
“我是問你妮妮在農村能吃飽飯嗎？她男人一個殘疾人能養活一家溫飽嗎？”
紀清博雙眼微眯的重新審視著林靖軒，想看明白這個臭小子會不會欺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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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能把胞妹送去農村嫁了的人，哪會是個好人？
說不準幾年沒見面他早變了，哪還管妹妹在村里生活的水深火熱。恐怕也早嫌棄林曼妮是個累贅，不想再負責養她。
倘若林曼妮在農村連飯都吃不飽，他不介意去把人偷出來送他媽那兒照顧。
無論如何她男人一輩子都不會再找到她，往後再給她挑個好人家嫁了也行。
連家都養不住的人還算是個男人嘛！何苦再去禍害一個柔弱的女人呢？
讓林曼妮一輩子跟著這種窩囊廢男人吃苦受罪，他紀清博做不到，也不想跟林靖軒這個王八蛋一樣坐視不管！
他一定要把妮妮拯救出來，哪怕被人戳脊梁骨也在所不惜。
林靖軒雙臂抱懷看向對面的“蠢蛋”，唇角微微勾起，不屑的冷哼一聲，含糊不清的誘惑他說出想法。
“怎麼？妮妮吃飽，吃不飽跟咱有關系嗎？她都嫁人了，我還能管她一輩子不成？她男人再無能，她也得一輩子陪著，給他生兒育女，孝順父母，幾千年的傳統，到她這兒就行不通了？”
“再說我不是把工資給她寄過去了嘛，全當補償她這輩子的婚姻不幸，總得先活下去保住命，誰還在乎她什麼幸福！”
這番話听得紀清博手背上青筋暴起，攥的他手心生疼，他早該料到情況是這樣的，怎麼能那樣傻呢？
竟然會相信林靖軒這小癟犢子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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