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去！整天腦子里淨想些羞羞事，還一身消毒水味，臭！”林曼妮嗅了嗅周衛國身上的味道，嫌棄的擺了擺手。
“我洗干淨點兒，今晚你試試和之前一樣不？”
周衛國磨蹭著林曼妮想讓她答應，實在是“何不食肉糜”，他想的很！
“曼妮，飯菜熱好了嗎？”
周母沒進來，站在廚屋外喊了一嗓子，她從不隨意打擾小兩口獨處的時刻，一直邊界感很強。
“媽，好了，咱端進屋吃。”
林曼妮揶揄著躲開周衛國控訴的眼神。
不過，她剛掀開鍋蓋去端里面熱氣騰騰的東西時，已經被捷足先登的男人越過她端走了。
“燙，我來端，你別動手。”
周衛國端著一扇有菜有窩頭的篦子，急匆匆的往屋里送，又回過頭喊林曼妮，“媳婦，快進屋，待會兒我端飯。”
三個小家伙听著說話聲個個睡眼朦朧的揉著眼坐起來，一看見周母和周姑媽在炕上坐著，爭先恐後的往她們身邊爬。
“呀呀呀！”
“哇哇哇！”
“吃吃吃！”
兩個老太太都稀罕不過來，親這個一口抱那個一下，每個孩子都樂的笑開花。
周衛紅生無可戀的倚靠炕櫃坐著，兩眼呆滯的盯著生龍活虎的佷子佷女。
“娘，俺不想看孩子了，太折磨人！熬死俺了！”
“你不看誰看？誰家當姑姑的不給家里看孩子？等你以後生了娃，讓這幾個小崽子看。”
周姑媽舀了一口綿軟的粥挨個給他們投喂，邊喂邊瞅了自家佷女一眼，“都這樣過來的，不想在家看孩子，就找個人家早點兒嫁了，最好遠遠的，一年回不了娘家幾趟。”
“俺不！除非俺腦子被門擠了，在家當姑娘不比給人家當媳婦的強，腦子瘸了才嫁人！”
周衛紅接過勺子去喂三個孩子吃飯，明明睡前剛吃飽，一醒又吃，這肚子怎麼填不飽呢？
“分人，你嫂子這樣不也挺好，挑個跟你哥一樣疼媳婦的準沒錯。”
周姑媽瞥了一眼旁邊膩歪的小兩口，夫妻就得這樣黏黏糊糊，親親熱熱的才能長久。
哪像她家那一對整天吵吵鬧鬧的煩人，稍不順心，不是斜眼看人就是摔盆打碗給人看。
周衛國剛夾了一筷子菜去喂林曼妮吃，反被她推回來後，“我和衛紅吃過了，你們吃。”
轉頭听見周姑媽的話，笑著顯擺，“姑，我媳婦值得！”
“誰娶曼妮誰有福，你是撿著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了頓宵夜，等躺到炕頭時，已經快午夜11點了。
西屋的炕上，三個孩子精神抖擻的到處磨人，剛睡醒沒多久，又吃了一頓飯，哪可能再哄睡！
周衛國一臉怨念的盯著他們翻滾、折騰，又瞅一眼炕腳一端的媳婦，此時，早已經半昏半睡的閉上了眼。
“妮妮？睡著了？”
“嗯……別說話，看好他們！玩累了，給他們蓋好被子睡。”
林曼妮翻過身，朝給周衛國一個後腦勺，嘟囔的交代一句後，徹底睡熟了。
“哎……”
大好時機，什麼也干不了！
周衛國看著三個小崽子越看越糟心，當初他仨咋來的？放著好日子不過，生出來折磨自己。
他簡直昏頭了！
日子一天天的臨近新年，這一年周家添喜，村里上門蹭福的人不少。
尤其想添子添孫的人家，往周家跑的特別殷勤。
周母專門給三個孩子各縫了件大紅色的兜兜衣，衣襟前又用花布縫的小裝飾，看著喜氣洋洋的，十分喜慶。
周姑媽也被牛根生駕著牛車趕在大年三十前接回去了。
若不是怕村里人說三道四，她非得待在周家過完新年不可，給他們個苦果嘗嘗，看牛家的新年能過好不！
新年第一天，周家三個大人抱上三個孩子去給村里的老人拜年。
從沒出過大門的三個娃，東瞅瞅西看看，兩眼簡直看不過來。
周母把他們包裹的嚴嚴實實，獨露出一張白嫩可愛的小臉，真是人見人愛，誰看見都得夸上兩句。
特別吳奶奶和老村長還特意給孩子們準備了紅包，周家沒其他長輩，他們給的壓福禮一點兒都不少。
吳奶奶還特意用紅線給孩子們各繡了個長命鎖帶上，“沒啥送孩子，給他們縫個小玩意玩玩，別嫌棄。”
“奶奶，你給的不少了，以後別給他們破費，留著自己花。”
林曼妮親昵的依偎著吳奶奶，她總能從這位老人身上體會到孺慕之情。
任何事情都想在她前頭，從不說教她一點，永遠都是循循善誘的叮囑她該如何做。
吳奶奶順著林曼妮的頭發，輕嘆了口氣，強顏歡笑的告訴她，“奶奶得進城里了，孩子孝順讓俺進城養老，不放心俺一個人在村里生活。以後再想見你，恐怕也沒機會了。”
林曼妮听得渾身一愣，她清楚吳奶奶進城養老肯定好，起碼能日日跟親人待在一起，也能吃口省心飯，不用擔心哪天突然摔倒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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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等我有時間了進城看你，你想家了多回來看看，去我家吃飯，奶奶，我等著你。”
強忍著不舍的淚水，林曼妮輕言安慰著這位善良的老人。
她明白老人也很不舍，生活幾十年的地方，突然要離開，說不準再回來時已經物是人非，連她能是否自己走回來都不知道，說不準再進村是躺著的。
吳奶奶也哽咽著哄她，“行，俺等著你去看俺，給你留個地址，以後進城有啥難事，記得來找俺幫忙，好賴俺也是城里人了。”
看著扭曲的字跡，老人盡可能寫的很工整，但也好些字寫的歪歪扭扭不成樣子。
林曼妮如獲珍寶的裝進衣兜，又跟吳奶奶說了好久的話，才依依不舍的轉身離開。
等幾天後再來看望時，她和周衛國手里已經拎著好些禮品進來。
“奶奶，給你買了身衣服，快試試合適不！”
原來他們兩口子從知道吳奶奶要進城後，專門趕在年後商店開門的第一天，跑了一趟鎮上，買回來好些東西想讓老人帶走。
吳奶奶纏著小腳走不快，跟在他們身後進了屋，一眼看見滿桌的禮怒怪起來。
“俺說你們是不是有錢燒的？咋給俺買了這麼多東西？怕俺兒子不讓俺吃飯嗎？趕緊拿去退了！”
“奶奶，退什麼？這給你買的衣服，先試試，不合適再換。”林曼妮掏出一件藏藍色的呢料子外套，上手摸都覺得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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