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陪你回去問你娘，行不？只要你認我，讓我干什麼都可以。”蔡明華卑微到極點，生拉硬拽的不敢松手。
周母無奈只能勸她︰“蔡大姐，總得給孩子點兒接受的時間，再說也得等他回牛家問問，不是你說是就一定是。世上孩子這麼多，倘若你記錯了呢？”
牛春生看著這個癲狂的小老太太也有些發怵，奈何她力氣太大，他一個人都拽不動，手被蔡明華死死的把著。
老張嬸趕忙往外端菜，甭管事情是真是假，這頓飯總要吃的。
真的認下這門親也不錯，假的也是自家孫子的干奶奶，她家咋算也不吃虧。
林曼妮和周衛紅也上前幫忙，夏天蔬菜種類多，甭管涼拌的，小炒的，老張嬸也弄了好幾個。
“蔡姨，春生又跑不了，他媳婦和孩子還在這兒，你不用看著他。”林曼妮把蔡明華拉過來安置好，又使眼色讓周衛國去把牛春生拽過來。
一餐飯，牛春生坐的離蔡明華遠遠的，也不耽誤她隔著整張桌給他夾菜倒水。
“春生，這個木耳炒蛋好吃；”
“嘗嘗你娘炒的青椒肉絲；”
“等哪天你去牛棚，我給你做一頓，嘗嘗鮮；”
……
牛春生被迫承受著蔡明華無微不至的“母愛”，碗里一直有滿滿的菜和飯，反觀其他人都靜悄悄的不敢多說話。
周衛國看著媳婦數著米粒吃飯，眼神亂瞟的來回看著他倆，輕拍了她頭一下，“好好吃你的飯，這個瓜準保熟！”
“真的？萬一是假的，蔡姨得難過死！”
林曼妮看著以往清冷待人的蔡明華，這會兒熱情似火的照顧其他人，不得不佩服她拿得起，放得下的真性情。
“放心，絕對真的。”
周衛國又給她添了一筷子菜，催促著快吃，“等春生回家一趟就清楚了，現在再惦記也白搭。”
剛撂下筷子，飯桌上的杯盤碗碟還沒來得及收拾，蔡明華已經催促牛春生快些回牛家問。
“春生，我和你一起去，要不我心里不放心。”蔡明華比劃完，擺明態度，一刻不想放手這件事，她必須問清來龍去脈。
牛春生糾結的看向周母︰“舅媽，真要去問嗎？”
“這個隨你，俺不瞎摻和，別以後你埋怨俺，後果俺擔不起。”周母幫老張嬸做著善後事，她也想弄清楚這件事。可要是她挑頭的話，牛家人有可能埋怨她。
牛春生又看向周衛國，結果看著人家已經帶著媳婦出門了。
“娘，曼妮犯困，我帶曼妮先回家歇著了。”周衛國留意到牛春生的眼神，直接忽略過，當沒看見一樣。
周母忙應著他的話，清楚兒子也在避嫌，“回吧，待會兒收拾干淨，俺也回去歇會兒，下午還得去上工。”
沒多會兒，熱熱鬧鬧的院里只剩下牛春生和蔡明華兩人面面相覷。
“蔡姨，要不你也回去歇會兒，有時間俺再回家問。”牛春生也想拖著，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周姑媽開口。
“你要不想回去問，我自己去，到村里一打听準能找到門。”比劃完，蔡明華作勢要自己去，嚇得牛春生忙把她拉回來。
“去……俺帶你去！”
牛春生又去周家借了自行車帶上蔡明華一起往牛家走，路上還不斷叮囑她，倘若周姑媽說自己是親生的，這件事只當沒發生過。
“行，我答應你，反正我也是小年的干奶奶，認不認你也沒啥關系。”
比劃的牛春生心哇涼，有了親孫子誰還要親兒子，反正都是喊“奶奶”！
林曼妮躺在炕上來回翻身，沒多久爬起來看看窗外，拿過周衛國手里的扇子呼呼扇風，“怎麼還沒回來？不會打起來了吧？”
“牛家養大春生不容易，這麼大的兒子哪願意還給別人，除了蔡姨，誰也不願意把這件事捅破？”
周衛國又把人拉進懷里躺著，接過扇子給她扇著風，“緣分自有天定，誰也強求不來。不管姑說不說實話，蔡姨都不會輕易放手。”
“她都敢給自己貼大字報，還有什麼不敢做的，說不定她早想好怎麼跟牛家張口談。”
“性格強勢，手腕狠，姑和姑父怕不是蔡姨的對手。”林曼妮沉浸的看著窗外院里的風景。
中午的太陽又大又毒，照射的整個花牆都蔫蔫的，連葉子也耷拉下來，只有源源不斷的蟬鳴聲傳入耳膜。
院里的地上有些被曬干的地皮，縮成一卷卷的，裸露出來的地方也曬開裂許多。
“衛國，天真干，好久沒下雨了，你看我的花兒都曬蔫了。”林曼妮指著窗外的花牆給他看，嗔怪著天毒。
周衛國吻了她額邊一下，輕聲哄著︰“等下午太陽落山後，我把所有的花都澆澆水，保管明天開的一樣好。”
“快些睡，不然下午沒精神。”周衛國把她的小腦袋窩進自己懷里，邊扇風邊輕拍著她後背哄睡。
林曼妮從他懷里仰起頭，回吻了一下他微抿薄唇，嬌憨的笑著︰“衛國，你真好！”
夸獎完又往他懷里鑽了鑽，一條白皙的手臂搭在周衛國的身上，一條縴長細滑的腿翹在他的腿上，小腦袋靠在他的肩窩里，沒多久，整個人完全的緊貼著他睡熟了。
听著媳婦細膩的呼吸聲，周衛國又把人往懷里摟了摟，倆人好似不怕熱一樣，緊密的貼在一起，昏昏沉沉的各自睡熟了。
牛春生頂著烈日一路騎車，帶著蔡明華猛蹬到牛家，周姑媽也剛睡著，听到敲門聲還有些不太相信。
“金山，這會兒春生咋回來了？干親沒認成？鬧掰了？”
“你出去看看，大熱天回來，準沒好事，也說不準跟兒媳婦鬧別扭了。”周姑父翻個身接著睡，絲毫沒起身的欲望。
等周姑媽出去開門時，看見後座上的老太太，還有些驚奇，“蔡大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是不是俺大兒媳的胎有啥問題？”
蔡明華緊張的手心里直冒冷汗，明目張膽跟人要孩子，她有些張不開口，但不問清楚，她後半輩子都過不踏實。
剛進牛家大門，牛春生已經躲進屋里，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後面的事。
院的陰涼地里，只剩下周姑媽和蔡明華，糾結猶豫許久，蔡明華才吞吞吐吐的問出來︰“秀蘭，春生真是你親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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