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我去村里找找，曼妮熟悉的人不多，應該就那幾個人。”周衛國見媳婦仍沒回家，忙轉身往後走。
“你們先回家等著，別找到一個又丟一個，曼妮應該心里有數。”
“你也小心點兒，真找不見趕緊回來，咱們再多喊幾個人一起找。”
周母看見兒子慌亂的腳步，也隱隱擔心著，雪天路滑，真要摔哪兒起不來就糟了。
“娘，我知道，你們回家吧。”
周衛國沿著村里每條街道挨家往前找，每到一戶門口總要在牆外听一听里面的說話聲。
等幾乎所有的村街走遍後，周衛國的心口越來越沉重。眼看夜幕已經降臨，家家戶戶吃上晚飯，人卻還沒找到。
他甚至去吳奶奶家找過人，可媳婦依舊不在。
當周衛國路過知青點時，里面熱情的喧鬧聲再次擊中他快要破碎的內心。等他快要走過門口時，卻听見里面一道熟悉的說話聲。
“下面我們有請林老師高歌一曲！”
“我為大家唱一首南方小調《十二月花名》吧，還是小時候家里人教的，有唱錯的地方，大家多多包涵。”
“林老師別客氣了，村里誰不知道你唱歌好听。好多孩子學會還回家給爹娘唱呢，大家都夸你教的好。”
“就是，我們上工路過村小也常听見你在教室里唱歌，唱的是真好！琴也彈的好！”
王春榮也與有榮焉，滿眼欣賞的看向她，“林老師，開始吧，再晚點兒回家大隊長得著急了。”
她一提起周衛國，林曼妮才記起還得去老村長家接他回去，竟有些著急起來。
忙歉疚的推辭著，“要不今天算了？我還得去老村長家接他，再晚點兒天就黑透了。”
“沒事兒，到時候我送你去。”
王春榮慷慨的拍胸脯保證，難得村里的知青聚在一起，哪能不盡興呢？
見推辭不過，林曼妮勉強答應下來，“那我淺唱試試。”
接著吳儂軟語，柔腔軟調，听的人酥聲入骨。
“正月山茶滿盆開；二月迎春初開放；三月桃花紅十里；四月牡丹國色香……”
周衛國在院外听著屋里的喧鬧聲，簡直差點兒氣笑他！
自己滿村慌里慌張的找媳婦，人家在這兒玩的開心的很！
“大隊長，你怎麼在這兒？是來接林老師的嗎？”
徐小慧從她屋里出來時，正好看見周衛國站在院外不動彈，忙去開門迎他進院。
“嗯，听她玩的開心，再讓她高興會兒。”周衛國見是徐小慧，點頭應了她一聲。
“你待林老師真好，同樣都是下鄉知青，唯有林老師過的日子讓人羨慕。”徐小慧略帶憂愁的看向他，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禁讓人有些心疼。
周衛國看著她的模樣，竟有些厭煩，他們的生活關她什麼事？
身子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直覺告訴他這人準沒好事。
果然，徐小慧見周衛國有意躲她，又緊跟著上前一步，仰著略帶憂傷小臉看著他。
“大隊長，今天林老師有些誤會。我不是故意要去聯系她哥哥的，我真是愛慕他！可林老師不听我解釋，說我沒有邊界感，觸及她底線了……嗚嗚……你能幫我勸勸她嗎？”
“她警告我說會找老村長說這件事，還說不讓我再在村小工作，嗚嗚……我真的好難過！”
徐小慧越說越傷心，周衛國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這女的怕不是有毛病吧？跟他說這些事有什麼用？即使跟他說再多，他也是會向著自己媳婦的，難不成還向著她這個外人？
不知情的人遠看他倆就是一個在低頭哭泣，一個似乎垂頭在哄，特別容易讓人聯想到別的方面。
“大隊長，我真不是故意那麼做的，我也特別想保住村小的工作。”
……
周衛國依舊沒說一句話，只厭煩的審視著她。
盯了許久，也沒給她多留一絲臉面，“徐同志，不管你是如何竊取我大舅哥的地址，這件事我會如實向知青辦上報。至于會怎麼處罰你，這個不歸我管。”
說完，他抬腿往正熱鬧的那間屋里走，滿心迫切的想盡早看見林曼妮，卻忽略了身後的人。
“大隊長，你真要逼我鋌而走險嗎？”
徐小慧崩潰的哭泣著，她好不容易考上村小，算是有了份穩定的工作，再也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下地掙工分。
可現在卻要沒了，她怎麼能甘心？
“我勸你安分守己點兒，我眼里向來不揉沙子！”周衛國知道有些人做事很極端，不得不出聲提醒她。
“那林老師呢？你也不在乎？她和我整天相處，我想對她做些什麼事，恐怕你也來不及救她！”
徐小慧見周衛國不吃軟的，打算直接給他來硬的。
“哼……除非你想試試後果，那看你還能走出南山大隊嗎？別忘了，我是殺過人回來的，還不止一個！說是座尸山也行，那些人多你一個也不算多。”
“我當兵幾年也不是白混的，我有無數種方法能讓你悄無聲息的消失，別人還找不到一絲破綻，最後你也只會被認定為自殺！你離家鄉那麼遠，恐怕家里人也不會趕來為你收尸，我還會把你的尸體扔到後山去喂那些畜生……”
周衛國唇角沁著壞笑，像看傻子一樣盯著徐小慧，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威脅他，一時間竟有些興起。
徐小慧沒想到周衛國這麼狠，以為他會投鼠忌器，誰知他竟軟硬不吃！
被他嚇得渾身哆嗦著，徐小慧像看見鬼似的尖叫起來。
“啊！我再也不敢了，大隊長，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原本在屋里玩的正熱鬧的人，被徐小慧的這一嗓子也嚇的愣怔住，緩過神後，紛紛跑出屋看情況。
只見徐小慧崩潰的抱著頭在雪地里痛苦的嘶吼著，而周衛國淡定的站在一旁看著，滿臉的厭惡。
林曼妮看見他找來，一時有些心虛，略微向後躲藏著，唯恐怒火會沖向她。
雖然不清楚周衛國和徐小慧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知道肯定不是好事，單看他的大黑臉就明白。
周衛國也不想再跟她糾纏太久，只覺得徐小慧腦子有問題，做的事也是常人難以理解的。
眼角余光瞥向正故意躲他的林曼妮，冷聲喊了一句︰“媳婦，你往哪兒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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