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招老師的消息在知青點不脛而走,各個都摩拳擦掌,準備大展身手。
男知青以何躍進為首,早就組成幫扶小組,一起學習初中的知識;女知青以王春榮為頭,大家也共同復習鞏固初中知識點。
其中,徐小慧最刻苦,她太渴望得到這個機會了。
年前要不是林曼妮提出一份春聯一分錢,恐怕她還得免費給村里人寫。
為了感激林曼妮,徐小慧知道她從醫院回來後,還偷偷買了紅糖來看她。
雖然知道她生活過得好,但禮輕情意重。
女知青里只有柳敏一個人對這件事不屑一顧,只因她早就和革委會主任家的兒子認識了。
從去年秋收結束後,柳敏時不時就偷摸去趟鎮里,只為去跟他聊聊天,說會兒話。
可令柳敏煩惱的是等她再去郵局找張國棟時,他卻一直故意躲著自己,這麼長時間讓她很頭疼。
“柳敏,這個知識點你記下了嗎?”王春榮很負責的敲著炕桌,提醒她專注筆記。
“哎,這麼簡單,咱們以前都會,現在學這些干啥!就教個小學生,咱還不是手拿把掐。”
柳敏把筆一扔,癱在炕上一動不動,一點不想動手寫。
王春榮很正色的勸她,“咱們村知青一共12個人,老師只要4個,你覺得自己有把握嗎?”
“開春正式上工你想頂著大太陽下地鋤草?還是想去擔水澆地?”
“我什麼也不想!只想返城回家!”柳敏擺爛的看著所有人。
“哼!回城後沒戶口沒工作,家里可能連自己的位置都沒有,你回去干啥?”張玉梅打斷柳敏的幻想,她實在看不慣她的做派。
柳敏撐起身子坐好,無所謂的看著她們,“回去了,家里人總不能看我餓死吧?難不成他們還能讓我上街去要飯?”
“要飯?做啥美夢呢?你別忘了現在城里的糧食可是定量供應,哪有你的份!你回去後吃的是別人的口糧,一頓兩頓可以,一年兩年呢?”
周秀芳也摻和著說,她倒不是想抨擊誰 ,只是實事求是的講道理。
“好了,你不想進步麻煩離開我們這個學習小組。反正桌子也小,人多擠得慌!”
全程只有徐小慧一人默不作聲,她向來不參與她們之間的事,永遠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听到張玉梅趕人,柳敏落不下面子,氣憤的把本子一扔,下炕穿鞋走了。
“春榮姐,你別慣著她!她想走捷徑,讓她走去,拉她干啥!她願意自己作踐自己!”
張玉梅最討厭柳敏整天拿鼻孔看人的架勢,只因她是省城來的,總感覺別人都矮她一截似的。
王春榮勸解著她們,“大家來自五湖四海,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咱們運氣好,下鄉的村子領導明理,從來不找咱們的事,還給咱當老師的機會,不抓住可惜了。”
“咱們知青點是大鍋飯,人多眼多事多。萬一被村里人看到她胡搞八搞,丟的是咱自己的人。”
“沒事兒,男知青有人給她作伴,听說村會計家的小女兒跟魏曉軍好上了。”
張玉梅神秘兮兮的跟她們聊著八卦,她也是無意間發現魏曉軍在追求陸美麗的事。
周秀芳震驚的看著大家問︰“那個小姑娘才18歲吧?怎麼這麼早就談戀愛?”
“是,比大隊長家的衛紅大一歲,人家還跟個孩子一樣天真,她都已經芳心暗許了。”
張玉梅對村里的這些事門兒清,不怨她,誰讓村里的婦女天天跟她們一起彎腰干活呢。
“听人說,村會計的婆娘想用陸美麗的彩禮給她家二兒子娶媳婦。這要是和魏曉軍好上,哪還有什麼彩禮?恐怕她家還得給添錢才能過活。”
“大家快別聊了,趕緊復習完這點,明早還得上工呢!”王春榮催促著她們。
柳敏一個人在院子外溜達時,正好撞見魏曉軍在和一個姑娘說話。
倆人好像越說越上頭,最後姑娘還窩在他懷里哭起來,魏曉軍還深情款款的摟著人安慰。
最後也不知道倆人咋說的,姑娘一步三回頭的被魏曉軍哄走了。
魏曉軍回屋時,正好看到林敏在院子里好整以暇的打量他。
“大晚上,你干嘛呢?站那兒一動不動怪嚇人的!”魏曉軍不想驚動其他人,悄聲走到柳敏的跟前問。
柳敏仔細端詳著魏曉軍,實在看不出他哪兒出彩,竟然會有人偷摸跟他談戀愛,好笑的問他。
“你咋做到的?讓人姑娘大晚上出來跟你談戀愛,你也不怕被人家爹娘打斷腿。”
“她們還不好忽悠,沒見過啥世面,稍微給點兒苗頭準上鉤,還用啥技術!”
“再說,光以後能跟著回城這一條就夠讓她們趨之若鶩的,哪還用我廢啥心思。”
魏曉軍的臭顯擺深深刺痛了柳敏的心,她也是知青,憑什麼就得她攆著張國棟跑!
柳敏警告他,“你小心馬失前蹄,被人家爹娘知道後,把你趕出村!”
“我倆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哪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要不是為了能當上老師,我才懶得大晚上出來听她絮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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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後,魏曉軍還䱇瑟的沖柳敏顯擺一下後才轉身回了屋。
看著魏曉軍的囂張樣,柳敏心底嗤笑一聲,只等著看他的笑話。
終于林曼妮被允許出屋後,先央求著周衛國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才跟著周母一起出了家門。
“媽,干嘛去?”林曼妮看著周母鬼鬼祟祟的樣子,好奇的問她。
周母趕忙制止她,輕聲說︰“曼妮,俺想給你留個念想。雖然這個孩子沒保住,但俺也跟醫生把他要回來了。”
“俺偷偷把他葬在你公爹的墳旁,以後你想他可以去看看他。畢竟在肚里待了那麼久,還是你頭一個娃,說沒感情那是假的。”
林曼妮沒想到周母這麼暖心,她已經盡量克制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可難免自己還會很傷感。
“媽,謝謝你!這件事我會好好保密的。”
“咱們是一家人,說到底也是俺沒照顧好你,讓你遭這麼大罪,是俺周家對不起你。”
周母帶著林曼妮爬上一座密林,上面都是青松,大大小小的墳頭各居一處。
很明顯的,一座很小的墳在一棵松樹下孤零零的。
“別害怕,這兒都是老周家的祖墳。他們會保佑這個孩子的,肯定不會讓他受欺負。”
林曼妮給上了青香,供奉了糖果後,周母才陪著她又下山往回走。
為了掩人耳目,倆人還在山腳下挖了好多野菜準備帶回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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