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速速調轉方向,繼續向南而去!”
士頌懶得派人去四下搜尋諸葛亮留下來點火的人,他現在就想快速回到穎水岸邊,派人去聯系各支被自己散出去搜尋季漢的人馬。
他想要告訴他們,一定小心埋伏,或者干脆直接回來算了。
大不了,任由諸葛亮跑掉就是,自己趁這個機會追殺他諸葛亮了,任由他逃走。後面自己再統帥大軍,補齊糧草輜重,用絕對的實力碾壓過去就是。
很快,部隊走著走著,又撞上了黃忠和姜維帶來的後續跟進部隊。
“大王,為何回轉?”
姜維等人一臉不解,還是小姜維最先上前詢問。
士頌臉色不佳,說道“我們可能被諸葛亮給騙了,北面的火光,僅在那亂石八卦陣中。看起來火勢凶猛,但實際卻對我沒有半分影響。”
人群中,鄧芝反應最快,立刻問道“那是諸葛亮放出來的信號?”
士頌點頭。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只是不知道,諸葛亮這次的目標會是那個方向,我需要快速前往穎水邊營地,派出探哨,和派出去的人馬取得聯絡。”
“東面!”
姜維忽然出言,說道“多半便是東面!”
“南面三支部隊,成‘品’字型南下,互為犄角不說,更有六萬人馬。諸葛亮就算是想要突襲,他手上那兩萬人,也難以取得戰果,反而會被糾纏住。”
“西面那支人馬雖然不多,但諸葛亮此刻憑什麼敢繼續向西,深入我國境內。就是他想要派遣死士進入我荊州腹地搗亂,也不會是現在這種時候,現在季漢可離不開他諸葛丞相。”
“只有向東的那支隊伍,他可以擊破之後,返回季漢境內,且有諸多操作空間。”
姜維的分析,立刻得到了鄧芝,馬良等人的認可。
士頌也不再糾結,立刻帶著人向東南方向而去。
果然,才走到一半,東面的夜空中,再次被大火映紅了天空。
諸葛亮反身渡過穎水後,在穎水和陳縣之間的道路上,埋伏了楚軍的巡查部隊。
那邊領軍的,正是文休,王平二人。
他們兩人帶著隊伍向東巡視,剛剛渡過賈魯河,隊伍還沒有集合完畢,就被忽然殺出的季漢軍隊給突擊了。
混亂之中,鄧艾,杜義二人分兩翼包夾,根本沒有給西楚軍隊反應的時間,就把西楚軍隊給沖亂了。
“諸葛亮怎麼會在這里,他不是南下才是嗎?他們怎麼真的會在東面呢?”
文休一時間,愣在當場。
士頌讓他帶著部隊向東轉移,搜尋季漢部隊蹤跡的時候,他滿以為東面不會有季漢部隊出現,最終的搜尋結果就是,他帶著部隊,從側翼去配合南下的部隊,圍剿諸葛亮。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諸葛亮帶著部隊,南下渡過穎水之後,立刻向東轉移,而後再次渡過穎水,然後在賈魯河這邊埋伏。
賈魯河的河水不寬,在穎水附近,最後在汝陽地區,匯入穎水,也能勉強算是穎水的支流。
也正是這個原因,西楚軍隊中,尤其是文休所部的荊州人不少,不少會游泳的人,直接轉身跳入了賈魯河中,希望能游過河水,返回賈魯河西側,然後逃命。
“我們被半渡而擊了!”
“別再哪里發愣了,速速擋住左面來敵,讓各部人馬速速後撤。”
王平大喊一聲,讓文休回過神來。
兩人分別帶著親衛部隊,去攔住了鄧艾和杜義,但即便是這樣,西楚這萬余人馬,被季漢這一埋伏,損失過半。
王平自己也挨了鄧艾一刀,狼狽逃得性命。
具體的戰報,在天亮時分,送到了士頌這里。
一旁的鄧芝听完匯報,不禁是嘖嘖稱奇。
“一渡穎水,底下吃掉馬謖所部人馬,接應許昌敗兵,在我軍眼皮子從容退去。”
“二渡穎水,故布疑陣,迷惑我軍追擊方向。”
“三渡穎水,忽然殺個回馬槍,將我軍側翼擊潰。”
“前後三次渡河,三次都有成效,這諸葛亮厲害啊!”
馬良听了,很是不舒服,性格溫和的他,難得反駁了一句“休要長他人志氣!”
“三渡穎水,又能如何,季漢依舊還是潰敗之局,他諸葛亮依舊還需要躲避求生。”
士頌心中,忽有所感,腦海中仿佛有一道靈光閃過。
“你剛剛說什麼?”
馬良不懂士頌的意思,但還是回答道“他諸葛亮依舊還需要躲避求生。”
“不是這句,前面的。”
馬良也不多想,脫口而出“三渡穎水,又能如何,季漢依舊還是潰敗之局?”
剛剛讓士頌有感覺的,正是這句話。
“不對,不對。”
士頌搖頭道“不止是三渡穎水,他擊破王平,文休的部隊後,還在穎水東岸,尤其是在賈魯河和飲水匯合之後,我們若是跨過賈魯河向東追擊,必然還是找不到他。”
“因為他諸葛亮,多半會四渡穎水,再次返回穎水西側,返回汝南郡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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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頌也覺得自己算準了諸葛亮後面的舉動,立刻做出了安排。
“讓王平和文休帶著部隊追上來。”
“全軍依舊向南,進入汝南郡內。”
“圍攻上蔡城和平輿二城。”
“把他諸葛亮繼續向南逼,他一定會向南逃入戈陽郡,進入淮南境內。”
士頌已經做出決定,那就是集中自己的優勢兵力,把諸葛亮的這支部隊消滅掉。
即便是諸葛亮逃到了淮南,又能如何,自己大不了一路南下,和荊州,揚州的部隊圍攻淮南,把諸葛亮為季漢重新打造的部隊給滅了。
做出決定後,士頌立刻讓人給荊州那邊送信。
後繼的糧草輜重,過方城山後,不要繼續向北進入潁川,而是分出一部分向南進入汝南境內,為自己的大軍支持。
在那之前。
士頌嘴角冷笑“那就只能緊一緊汝南地區的世家大族了。”
“傳令各部,汝南境內的世家大族的糧倉,一律就地征用。”
“所有世家大族子弟,不論男女老幼,一律隨軍行動,他們家有糧草貢獻出來,他們就有吃的,他們家沒有糧草貢獻出來,那這些世家,就餓著,直到餓死。”
說白了,士頌在自家的後勤軍糧補充過來前,也不裝了,直接就選擇當強盜了,但他倒是也不搶老百姓,而是搶富戶和世家大族。
你們這些世家大族,有田有產的人,想要給我哭窮,也行,你拿不出東西來,那你就拿命出來抵。
要是從前,在士頌身邊的馬良還會勸上兩句。
但現在,士頌帶著大軍南下,是去追擊諸葛亮,是給他兄弟馬謖報仇,不讓汝南的地方世家出糧草,難道就此退兵?
馬良雖然也算是楚國國內的世家代表人物,此刻也是不會給汝南地區的世家說上一句話的。
很快,士頌的大軍就進入了淮南。
也不知道是不是諸葛亮藏兵的能力太好,一路上,士頌拿下諸多城鎮,不論是自己派出去的探哨,還是俘虜的季漢士兵,都沒有發現任何諸葛亮部隊的蹤跡。
直到到了平輿城,汝南郡治所所在。
這里的城頭上,終于出現了諸葛的旗號,但不論士頌如何邀請,叫罵,諸葛亮都沒有現身城頭,給士頌任何回應。
倒是半個月過後,暗組從中原腹地,濟陰郡的定陶那邊,傳了消息過來。
說是諸葛亮已經和劉備在定陶會合了。
“不可能!”
士頌在收到這個情報,本能的排斥這個情報的真實性。
諸葛亮在東面擊破王平和文休的部隊後,什麼花板子都不玩,就這麼老老實實地向東撤退了?
他明明打贏了埋伏戰啊?
他不是諸葛亮嗎?不是喜歡在絕境逆境中弄奇謀妙計來扭轉乾坤的嗎?
看到自己率領大軍南下追擊,他就認慫了?
周圍的文武之中,其實有不少人明白過來,很可能因為士頌太高估諸葛亮了,太看重諸葛亮了,所以算計太多,思慮太重,反而落了下風。
馬良本想自己上前勸說,但環視一圈文武後,見到姜維偷看自己,他立刻給姜維使眼色,示意姜維上去勸說士頌一二。
姜維會意,上前一步勸說道“大王,這消息不論真假,只要我們拿下眼前的平輿城,一切便知分曉。”
“若是城內沒有諸葛亮帶回來的兩萬多人馬,那就是只有城內守軍而已,這樣的軍隊,面對我們十多萬大軍的強攻,又能支持多久?”
“這平輿城雖然是汝南郡治所,但城池並不高大,無非是城內世家和富戶,擔心我軍入城之後,對他們有所征調。”
“不如我們射入幾支勸降信件入城。”
“就說不論是守將還是城內世家,有能獻城或獻門者,從前和楚國之仇,一律減免。若是諸葛亮不在城內,必然有人響應!”
士頌眼楮一閉,喃喃道“攻心之策?”
“行吧,你和光祿勛商議布置吧,讓黃老將軍統帥部隊配合。”
士頌簡單吩咐一句,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反思起來。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看重諸葛亮了?
就和當年自己看重曹操一樣?成為了自己的心魔。讓自己不論做什麼決斷,都反而被對方的名聲所困擾?
“火燒連營之後,季漢的脊梁已經算是被打斷了,即便是諸葛亮不在汝南又能如何。”
“陸遜是敗了一陣,南面揚州軍團短期內無法北上,那淮南之地,我先不動便是。”
“我可以讓蔡瑁,馮習,還有甘寧等人依舊用海船北上,沿著海岸線襲擾季漢腹地,不論是淮北之地,還是青州半島,我都能給他攪亂。”
“我自己則繼續統領大軍東進,季漢也好,諸葛亮也罷,拿什麼來攔住我?”
想通了這點,士頌的臉色也好了許多。
是啊,已經佔據絕對的優勢,我慌什麼,我只需要穩住就好!
當天夜里,包圍了大半個月的平輿城,忽然就陷入了內亂。
射入城內的勸降信,果然起了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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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郡,說起來,還是四世三公的袁家祖籍。
城內的袁家子弟,本來就猶猶豫豫,又被諸葛亮留在這里的太守死死看管,不得有任何動作。
但隨著姜維的幾封勸降書信射入,城內其他的家族也有了心思。
汝南盛家家主,帶著家族曲部直接奪了城門,響應西楚。
而袁氏也立刻做出了反應,畢竟,對于袁家來說,士頌可有個兒子,是袁術的女兒“生”的,那孩子是袁家的外孫。
更別說,楚國現在還宣傳袁熙已經投入西楚麾下,被封為文昭將軍,那麼他們這些袁家祖籍所在的舊人,自然應該站在楚國這邊。
城門告破後,黃忠一馬當先,帶著赤血營殺入城內,而後更多的西楚軍士就這麼沖了進來。
原來,城內根本沒有諸葛亮的大軍。
守城的部隊,不到三千,其余都是郡守強拉的百姓和以楚國滅族為由頭恐嚇來的世家曲部。
現在陸遜一攻心,城內的守備力量瞬間崩了。
太守不甘城破,他也是受過劉備厚恩的人,和黃忠拼死一戰,數個回合後,被當街斬殺。
前後不到半個時辰,城池易手。
這個時候,士頌當然明白,自己被自己的心魔給影響了,諸葛亮根本就沒有南來,暗組傳回來的諸葛亮在定陶和劉備匯合的消息,多半是真的。
“大王。”
“城內太守府府衙大廳內,有一封諸葛亮給您的信。”
姜維年紀輕輕,卻身披盔甲,鎧甲上還有不少血污,多半是覺得這次攻城有他自己的謀劃,就偷偷地跟著殺了進去,完全沒有去考慮自己的年紀。
只見這封信上,只有簡單的四個字楚王親啟。
信上的筆記,士頌倒是認識。
當年在荊州,和諸葛亮之間,也是有些書信往來的。
“楚漢相爭,兵戈連年。流血漂櫓,生民艱難。”
“楚王所求,不過疆域地盤,今將潁川和汝南二郡奉上,以寬楚國文武之心。”
“季漢西楚,血戰不止,北面曹魏,必然漁翁得利,還請楚王,早做防備!亮,言盡于此。”
若是別人特地說要士頌提防北面曹魏,不要把所有兵力都投入到正面對抗季漢的戰場上,士頌都會覺得這人不過泛泛而談。
但現在自己面前,說這話的人,可是諸葛亮啊。
且不提這邊士頌心里如何糾結。
此刻的定陶。
諸葛亮剛剛見過病重的劉備,同樣心思沉重地退了出來。
“丞相,有消息說,士頌已經拿下汝南了。”陳登居然和鄧艾一樣,恭恭敬敬地在外面等著。
“知道了。”
諸葛亮微微點頭。
他當日破了西楚側翼部隊後,的確想過再次渡過穎水。倒不是前去汝南,而是準備四渡穎水,反向殺回潁川,在許昌周邊做些文章。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他收到消息,說是劉備慘敗之後,一病不起,劉備急招他去下邳相見。
但才走到半路,就听說劉備走到定陶就走不動了,諸葛亮便只能趕來定陶相見。
至于陳留那邊,諸葛亮給守在陳留的張飛送去三個錦囊。
而後又派人渡過黃河,去曹魏找司馬懿。
季漢都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了,他們曹魏絕不能這樣不動。
唇亡齒寒的道理,諸葛亮不信曹魏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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