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寶兒樂寶兒撲進懷里，沉甸甸的，肉乎乎的。
紅彤彤的臉蛋上，嘴角油滋滋，爭著過來親謝昭。
他一手一個抱起來，一抬頭，就看見站在牆角下對著自己笑的林暮雨。
“媳婦兒。”
他喊道。
“嗯。”
林暮雨應了一聲，過來，輕輕在兩只小家伙的身上拍了一下。
兩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回來就好。”
她輕聲道。
…………
年節總是最熱鬧，也是最放松的。
大年三十。
田秀芬小心翼翼得將放在自己房間里的電視機給搬了出來。
上頭蓋了一塊大紅布，包裹得好好的。
一瞧就知道，這估摸著一年到頭沒看過幾次。
電一插，滋滋啦啦的冒出一片黑白點兒。
謝昭將喜寶兒樂寶兒放在地上，打趣“媽，這電視機買回來是拿來放的，可不是放在屋子里供的，你這把它當祖宗啦？”
“去！”
田秀芬氣得瞪了他一眼。
“說什麼呢？這東西這麼貴，又費電，放在外頭怕人惦記，又怕落了灰，什麼祖宗？大過年的，不許亂說話！”
謝昭嘻嘻笑，沒再多說，只是走過去，幫她調了一下台，又喊外頭的謝誠將接收信號的飯鍋左右換一換，試一試方向。
“接下來，請各位……”
某一刻，電視機里總算是傳出來了人聲。
找到信號了。
“阿姨！漂亮！”
喜寶兒眼楮發光，走過來，伸出肉乎乎的胳膊，可勁兒指了指電視機里頭的主持人。
樂寶兒不知道從哪兒搬來一張小凳子，巴巴的坐著，雙手托腮，盯著電視機看。
盒子。
發光。
動來動去！
亮亮！
小孩兒注意力被吸引，一旁的張巧兒牽著謝松，對著謝昭笑道“忙去吧，我看著。”
謝昭點頭出去。
田秀芬也趕緊出門忙活著做飯去了。
大年三十。
要開始準備年夜飯了。
下午三點。
天上下了雪。
今年特別冷，早上起來的時候厚厚的一層冰掛著，到了中午還沒徹底化，又開始下雪。
謝老二坐在屋檐下，拾掇自個兒的那些農具。
鋤頭用久了，要緊一緊接口，還有菜籃子，破了爛了的地方，都要用竹片子補一補。
他摸了煙槍出來，叼在嘴里，又順手搓了一團煙絲放進去。
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咂咂嘴，感慨道“瞧瞧，這又落了雪，明兒個河面就要凍上了，今年可真是大寒。”
“爹，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
謝誠擔著兩擔柴，從門外進來，笑著喊了一句。
謝老二頓時也跟著露了笑。
的確。
瑞雪兆豐年。
土地凍上一凍，那些個蟲卵，草根啥的，都凍死了才好。
明年收成會更好！
雪越下越大。
謝昭把過了開水的雞毛拔干淨，又拿到廚房，剁成塊，調料腌制好。
那邊，林暮雨已經將洗好放好了調料的糯米準備好了。
雞炖糯米飯。
拌上香菇，蒸夠了時間，那味兒真是一絕。
“放這里。”
林暮雨道，“我倒了熱水，去洗洗手，暖和一下，別冷著了。”
謝昭湊過來就親了她一口。
“謝謝媳婦兒！”
他道。
林暮雨嗔了他一句。
這人。
謝昭出了廚房，又去幫謝誠拾掇柴火。
一家人忙忙碌碌，天色擦黑的時候，飯菜終于做好了。
將菜端進堂屋，魏慶之也來了，一家人坐在一起，還和去年一樣的位置。
只是不同的是，孩子們長高了，嘰嘰喳喳熱鬧了不少。
見到大人拿出果子酒，喜寶兒樂寶兒鬧著也要喝。
就連謝松也眨眨眼，盯著看，過了會兒伸出小手，胡亂抓了抓，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他也要喝。
“哈哈！給我小佷子也喝一杯！”
謝昭樂，將手里的溫水，倒進了杯子里，三個小家伙面前一人倒了一杯。
緊接著，他起身，又看了一眼外面。
“大哥！放炮！”
他喊道。
片刻後，一陣 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還有沖上天的沖子。
年夜飯，開始吃了。
謝誠跑進來，抖了抖身上的雪，又順手關門。
“放鞭炮了，吃飯吧！”
他笑道。
謝昭轉過身，對著三人舉了舉杯子。
“來，喜寶兒，樂寶兒，小松，咱們先敬魏爺爺！”
謝松听不明白，似懂非懂。
可喜寶兒樂寶兒听明白了。
兩人哼哧哼哧的扒拉著桌子，小膝蓋跪在了桌子上。
兩人今天都穿了新衣裳。
是錦繡服飾的新款服裝，碎花小花襖。
肉乎乎的，臉蛋紅撲撲，活脫脫兩個年娃娃。
“爺爺，喝酒~”
“長命百歲~”
“活一百歲！兩百歲！好幾萬歲~”
你一言我一語。
爭先恐後，甚至兩人說著說著還急了眼，生怕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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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人都被逗樂了。
“趕緊喝酒！”
謝昭笑著佯怒，“誰先喝完誰吃雞腿！”
嘖！
雞腿！
好家伙。
謝昭這話說完，喜寶兒樂寶兒端起杯子，仰頭就喝。
喝完後，還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模樣，豪氣的從喉嚨里發出“ ！”的一聲。
眾人笑翻。
魏慶之也忍不住跟著笑。
他說了祝福語，又挨個在三個孩子的臉上摸了摸，而後端起酒杯，仰頭喝了一杯酒。
這酒綿香清甜。
他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一頓飯邊吃邊笑。
電視機里，春晚開始播放，謝昭也喝了點酒，察覺到有點暈後，也就放下了酒杯，不再多喝。
他抬頭，看向林暮雨，卻見她臉頰通紅，顯然喝得超出酒量了。
嘖。
真漂亮。
謝昭忍不住想。
守歲是田秀芬和謝友振帶著三個孩子守的。
不過三個娃娃早就睡了。
二人將他們抱到了自己的床上，又往被窩里塞了灌了熱水的熱水瓶，這才回到了堂屋里。
正中間放了一盆炭火，並不覺得冷。
至于林暮雨和謝昭，謝誠和張巧兒，吃完飯沒一會兒就回房了。
魏慶之在這里有房間，喝了酒，早早睡下。
靜謐的夜色里，只有朝著縣城的方向，一朵又一朵地綻放著煙火。
雪停了。
一點昏暗月色透著窗戶落進床上。
映襯著床榻上的兩道身影。
林暮雨喝了酒，臉頰酡紅，也不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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