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來看看。”
她笑了一下， 擠出了一點笑容。
眼神幾乎是下意識的朝著里頭看了看。
這四合院，裝修得非常溫馨漂亮。
角落里堆著不少東西，整整齊齊擺放著，她一眼就看見了里頭不少好東西。
古董，花瓶，還有不少特意用油紙包裹著的東西。
而那折疊的方式和堆放的法子，一看就能看出來，是魏慶之的習慣性動作。
她心里突的跳了一下。
“誰啊？”
林暮雨探頭看了一眼。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曲青蓮，見她神色似乎有些微妙，于是又扭頭去看謝昭。
謝昭笑了笑，讓開身子，對著曲青蓮道“曲阿姨，請進。”
曲青蓮點頭，走了進來。
而謝昭則是扭頭和林暮雨介紹。
“曲阿姨，魏老師以前的妻子。”
林暮雨一愣。
她囁嚅了一下， 原本想說點什麼，可是再瞧謝昭，卻發現他正朝著自己眨了一下眼楮。
于是林暮雨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她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我去泡茶。”
她道。
林暮雨去廚房燒水。
文秀將衣服曬好，整理完，過來帶喜寶兒樂寶兒，給兩人喂飯。
曲青蓮進來。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掃了一圈。
整整齊齊擺放的毛巾架。
倒扣的臉盆，擺放規整，並排朝著里面的拖鞋。
還有很多。
她眼眶熱了一下。
忽然就想起，當年在國外念書的時候，自己跟著魏慶之。
她很不習慣。
想念家里的一切，又心懷怨氣，覺得是魏慶之讓自己吃了這麼多的苦。
背井離鄉，孤獨寂寞。
她日日夜夜的哭。
那時候，魏慶之心疼自己。
可他人老實，嘴笨，只會用最簡單的行動證明自己。
比如，自己洗澡前，疊放在架子上整整齊齊的衣裳，又或者是偶爾從學校里，給自己帶回來的一朵花，一個漂亮的石頭。
再要麼，就是各種各樣漂亮的，地攤上淘來的小首飾。
他眼光很好。
那些銀飾，都是真正的古董。
可那會兒的自己並不喜歡，她喜歡那些新鮮漂亮的東西。
如今想來，種種點點，都叫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是他的房間嗎？”
曲青蓮看向一旁。
那里，門把手上細細密密纏繞了一圈圈的麻繩，漂亮規整。
那曾經是自己的習慣。
後來也變成了他的。
謝昭點頭。
“對，老師原來住在外面的，後來我覺得不安全，讓他搬進來了，這間房坐北朝南，他住著最好。”
曲青蓮頓了一下，朝著謝昭看了一眼。
“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學生。”
謝昭笑“老師對我更好，我回報他的不值一提。”
曲青蓮坐下。
林暮雨泡了茶過來，放到她的面前。
“阿姨，喝茶。”
曲青蓮接過。
她眸光復雜的看了一眼謝昭和林暮雨，還有不遠處，好奇的探著兩個小腦袋朝著自己看過來的喜寶兒樂寶兒。
很漂亮，很可愛，像是年娃娃。
她的心柔軟了起來。
“那是你們的孩子？很漂亮，真好啊。”
謝昭招手。
喜寶兒樂寶兒跑過來，樂寶兒膽子大，肉乎乎的小胳膊伸手抓了抓曲青蓮的手背。
“奶奶~”
奶聲奶氣。
軟綿綿的。
像是一只小手，抓住了曲青蓮的心。
她有些驚，又有些慌亂，下意識伸手在自己背著的包里掏了掏。
只有昨天逛街她買的一個玉鐲子，還有一對玉耳墜。
“這個，這個給你。”
曲青蓮趕緊拿出來，遞給兩人。
林暮雨趕緊拒絕，過來將喜寶兒樂寶兒抱起來。
“不能要，太貴重了！”
喜寶兒樂寶兒也乖。
搖頭。
不要。
不能要陌生人東西。
“下次再給吧，曲阿姨，這東西太貴重了，不能拿。”
曲青蓮訕訕的又收了回去。
實際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來了這里。
這會兒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謝昭也不急，靜靜等著她說話。
曲青蓮眼神幾乎是下意識的朝著魏慶之的屋子看去。
片刻後，似乎是終于找到了說話的由頭。
“他不在嗎？”
“去研究所了。”
“哦。”
曲青蓮說著，又朝著擺放在屋子門口的毛巾架上看去。
一套牙刷牙杯。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他還是一個人嗎？”
曲青蓮問道。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擺放在面前的水杯端了起來，低頭猛地喝了一口水。
然而下一刻，水杯燙得她一抖，撒了不少出來。
桌面上水滴點點飛濺，四處散開，像是她的心一樣雜亂。
耳邊的一切好像都緩慢了起來。
謝昭喝了一口水。
下一刻，他開口，“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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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老師一直都是一個人，可能不想再找了吧。”
謝昭的話一字一句，像是石頭投進平靜湖面，在曲青蓮的心里，一陣陣的泛起了漣漪。
她有些失態。
坐直了身子，下意識問出了口。
“為什麼不找？”
曲青蓮喃喃道“他條件這麼好，如今更是在研究所里當總設計師，他為什麼……”
“曲阿姨，這我就不知道了，老師的性子你知道的，瞧著好說話，實際上很有自己的主見，他不找，或許是沒遇著合適的，又或許是純粹不想找。”
謝昭笑著道。
他說著，站起身，伸手將朝著自己飛奔過來的喜寶兒樂寶兒抱了起來。
“等會兒，爸爸把東西收拾好，帶你們去找爺爺。”
謝昭說完，又將放在桌子旁的箱子拎了起來，放在一旁的石凳上。
里頭裝滿了要換洗的衣裳。
當然是魏慶之的。
曲青蓮看過去。
忽然瞳孔微微一縮。
箱子的角落里，整整齊齊疊放了一件青色的襯衫。
洗得發白，領子都磨破了。
這是一件款式很舊很老的衣裳了，放在角落里不起眼，但是能夠看出來是精細呵護的。
紐扣甚至是盤扣。
用針線整整齊齊縫制了很多次，便于牢固。
而那盤扣，曲青蓮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自己做的。
給魏慶之做的唯一一件衣裳。
謝昭似乎沒有看見曲青蓮的激動。
他自顧自的將衣裳折疊好，放進去，又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件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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