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誠想了想，點頭。
“都挺好，二廠三廠之前都是國營企業，里面的設備和各種東西都沒話說。”
他吃了口菜。
“而且，你在一廠開了個好頭，我這次去，情況很順利，員工基本上都到了，沒有不願意的，價格什麼的都很順利。”
謝誠繼續道︰“不管是福利，還是購買價格，都和一廠一樣，都沒商量，直接敲定了。”
謝昭沉默了一下。
“三廠呢？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機器檢查了嗎？員工怎麼樣？”
員工？
機器？
謝誠原本正在扒拉飯菜，似乎是忽然被謝昭提醒，猛地想起來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對了，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二廠倒還正常，我去的時候，一些老職員對咱們態度一般，全程擺了臉色，顯然不太情願……”
“可這三廠……咋說呢，你不問還好，一問我倒是真覺著是有些不太對勁兒。”
“這幫家伙，太熱情了，熱情得不像話啊簡直是！”
謝誠上午先是去二廠。
去之前，謝昭就提點過自己，一些恩威並施的手段，以及如何應付眾人的態度等等。
還算是順利，一切也都是在謝昭的預料之內。
然而。
到了三廠，謝誠可以說是得到了天差地別的待遇。
謝誠進廠之後，招待，泡茶，全程都陪著參觀，甚至還貼心地介紹自家廠子里的各種設備和功能等等。
怎麼說呢？
就，態度好到出乎意料。
甚至于在收購價格方面，還表示了能夠商量一下，只希望能夠立刻簽約購買才好。
“看了他們的生產線了嗎？機器如何？”
這才是重中之重。
謝誠點頭。
“當然看了，你之前就特意叮囑過我，一定要注意他們的生產線機器咋樣，我仔細瞧了，雖然是二手的，但是平常保護得當，看起來和新的差不多。”
謝誠補充道︰“沒有什麼缺點，看著還比一廠的好不少呢！”
“開工了嗎？”
開工？
謝誠一愣，搖頭。
“這倒沒有。”
他眉頭擰起，放下筷子，“我讓他們開工看看機器，結果圍了一群人過來，說是廠子里斷了電，機器轉不起來，並且和我保證，機器絕對沒問題，會盡快修好電路。”
謝誠終于回過味兒來。
他錯愕看著謝昭。
“你是說，他們的機器有問題？”
謝昭沒吭聲。
他喝了一口飲料，道︰“如果他們的表現和你說的一樣，那麼，廠子里的機器八九不離十是出了問題。”
斷電？
偌大的一個廠子，還是國營企業，怎麼可能斷電？
而且田高照這個人，擅長做生意，收買人心，廠子里上上下下五百號人，謝誠一去，態度極好，甚至還能夠降價優惠購買廠房？
事出反常必有妖。
“簽合同了嗎？”
謝昭問道。
謝誠搖頭。
“那倒沒有。”
“你才是廠長，他們拉著我簽約，說是今天定下來，給大家一個交代，幾百號人都指望著我過日子呢！”
“我哪兒有那麼大本事？”
謝誠撇撇嘴，心里頭也猛地松了口氣。
“我就說沒啥好事兒！一個個，上趕著，這是給咱們挖坑呢！”
謝昭也松口氣。
他給謝誠夾了菜，又拿了一瓶酒過來，打開，兄弟倆一人倒了一杯。
“江城這地兒，瞧著沒那麼簡單，現在咱們家大業大，以後干啥事兒都得小心行事。”
“是這個理兒！”
“干杯！”
…………
第二天晚上，謝昭在一樓刷題。
房間外，成剛敲了敲門。
謝昭讓他進來。
“怎麼樣，查清楚了嗎？機器有沒有問題？”
成剛進來，臉上黑漆漆的，順手從身後拽了個人出來。
謝昭一愣。
“這是……？”
“三廠負責機器的工人。”
成剛嗤了一聲，伸手，猛地在男人腦袋上狠狠拍了一下，發出一聲清脆的悶響。
“謝哥，機器這玩意兒我看不來，瞅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好壞，結果听見響動，就听見外頭有人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弄電路，我這不，把人逮過來了，有事兒問他，他指定知道。”
謝昭再一瞧。
得。
這人顯然挨了揍，臉頰上高高腫起來了一塊兒，整個人蜷縮著身子，瑟瑟縮縮的，成剛一個眼刀子掃過來，立刻不敢吭聲了。
“說吧，怎麼回事。”
謝昭語氣不輕不重，“我現在還能問你，和你講道理，可你要是不願意好好說，我就讓他和你聊。”
謝昭下巴一揚，朝著成剛看了一眼。
後者嚇得猛地一縮腦袋！
“我，我說！我說！”
他是真的被揍怕了。
這看起來彪悍的男人，根本不講道理。
看見自己摸進了工廠里頭，也不問自己是干什麼，直接逮著自己就是一頓揍！
天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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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陽穴結結實實的挨了兩拳，現在還在突突突的跳著疼！
讓他來問？
自己找不了一頓打！再打下去，可真就要死人了！
“問你幾個問題。”
謝昭道︰“廠子里的機器，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是誰讓你們這樣做的？你們是不是聯合起來，要害錦繡制衣廠？”
男人嚇得面色發白，也不瞞著，一股腦全說了！
“這，這機器，也沒啥大問題啊！就是被卸了幾個零件，安，安上去就好了……”
他聲音里頭帶著哭腔。
“真不是什麼大問題，那麼貴的東西，我們哪兒敢弄壞？我今天晚上就是去安零件的，你們真是誤會我了……”
誤會？
謝昭冷笑。
“怕不是看我大哥不肯簽合同，怕糊弄不了我，今天晚上想連夜安上去，等我檢查完，簽了合同給了錢，你們又動手腳把零件卸下來吧？”
“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盤！”
心思被猜中，男人瞪大眼，低著頭，身子輕微發抖。
成剛已經猛地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子籠罩在自己身前，壓迫感十足。
“媽的！說！到底是誰教唆你們這樣做的？！”
成剛罵道︰“一群沒良心的王八羔子，騙錢騙到我們頭上來了，真當爺幾個吃素的？！”
這聲音像是一聲驚雷炸響。
男人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哭著全交代了。
“是，是田廠長！他讓我們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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