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喀什城的街巷里已響起零星的馬蹄聲。趙忠所扮的玄山,身著玄色長老袍,正策馬行在青石板路上,指尖卻暗自攥緊了韁繩——方才他剛收到太齊教主的傳訊,令他即刻前往喀什城官邸見駕。
此前通過對玄山的搜魂,趙忠已摸清這方國度的底細︰此地名為初月國,掌權者是位年近四十卻風韻猶存的女帝,名喚韓月。而那位傳喚他的太齊教主,正是初月國如今權傾朝野的大國師鄧先。
關于鄧先的發跡,搜魂所得的記憶里也有脈絡——三年前,韓月女帝微服私訪江南,途經荒林時遭歹徒圍困。彼時女帝身邊的十二鐵星將尚未出鞘,一位游厲至此的武夫便已拔劍沖入敵陣,不過半柱香功夫,數十名歹徒盡數倒在血泊中。那武夫便是鄧先。
韓月見他武藝超群,又談吐利落,當即破格提拔他為軍中士兵長。誰料鄧先竟是個難得的將才,隨軍出征逐月國時,不僅憑一身武藝斬殺對方數名大將,更屢次獻上奇策,助初月國打贏了幾場硬仗。韓月愈發賞識,一路將他從士兵長擢升為護國將軍,最終拜為大國師,準許他參與朝政。
可權位越高,鄧先的野心也愈發膨脹。擔任大國師後,他暗中培植親信,鏟除朝堂異己,短短半年便拉攏了半數官員,隱隱有與女帝分庭抗禮之勢。韓月雖心中不滿,卻礙于鄧先手握兵權、深得軍心,始終未曾撕破臉皮,雙方就這樣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不知鄧先突然喚我來,究竟是何用意?”趙忠在心中暗忖,眼底閃過一絲疑慮。他扮坐玄山不過數日,尚未完全摸清鄧先的謀劃,此番召見,怕是沒那麼簡單。
不多時,官邸的朱漆大門已映入眼簾。守門衛士見了玄山的服飾,立刻躬身放行。趙忠斂去心神,邁著與玄山平日別無二致的步態,走進正廳。
廳中主位上,一名身著錦袍的男子正伏案批閱文書,正是鄧先。他抬頭見趙忠進來,放下筆起身,臉上帶著幾分溫和的笑意。
趙忠不敢怠慢,依著玄山平日的禮數,單膝跪地,垂首道︰“玄山見過教主。”
“長志辛苦了。”鄧先上前一步,伸手將他扶起,語氣親昵,仿佛全然不見上下級的隔閡。可這份熱絡並未持續太久,他話鋒忽然一轉,目光落在趙忠身上,帶著幾分探究與期許︰“如今初月國軍中缺一個武術總教官,明日我便去見韓月女帝,想舉薦你擔任此職,你意下如何?”
趙忠聞言,心頭猛地一顫,面上卻不敢有絲毫異樣,只恭聲道︰“承蒙教主厚愛,玄山自當竭盡全力,不負所托。”
鄧先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有你這句話,本座便放心了。你且先回去準備準備,明日一早隨我一同進宮。”
趙忠應聲退下,心中卻是五味雜陳。這武術總教官一職看似風光,實則卻是鄧先安插在軍中的一枚棋子,一旦他答應下來,便等于徹底站到了鄧先這一邊,與女帝韓月徹底決裂。
可若是不答應……趙忠苦笑一聲,他深知鄧先的手段,一旦拒絕,恐怕自己這條命便交代在這里了。罷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色漸深,趙忠躺在客房的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默默盤算著明日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