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平頂島的海岸線染得一片猩紅。甦瑤伏在峭壁的陰影里,指尖摳著粗糙的岩石,目光死死鎖在下方港口的身影上。
那女子一襲緋色紗裙,裙擺隨著海風輕輕揚起,露出皓白如玉的腳踝。她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眉眼精致得像畫中走出的仙娥,唇角甚至還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可當她手中的皮鞭“啪”地抽在一個踉蹌倒地的老者背上時,那笑意卻絲毫未減,反而添了幾分玩味。
“動作快點。”女子的聲音嬌柔,卻帶著淬毒般的寒意,“教主的命令,三日內炮台必須初具雛形,誰要是拖了後腿,這‘蝕骨鞭’的滋味,可不止疼一時半會兒。”
老者痛得蜷縮在地,背上的衣衫瞬間被血浸透,傷口處泛起詭異的青黑色,顯然那鞭子上的毒性非同一般。周圍築牆的百姓個個面黃肌瘦,眼神里滿是恐懼,握著工具的手止不住地發抖,卻不敢有絲毫停歇。
“蛇蠍魔女……柳如煙。”甦瑤身旁的付穎穎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聲音里壓抑著怒火。出發前的卷宗里只說平頂島守衛森嚴,卻沒提過統領者竟是魔教長老座下最出名的女徒。這等年紀輕輕便手段狠辣至此,難怪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這次斬魔行動本是秘密進行,意在拔除魔教分布在沿海島嶼的據點,可如今看來,這平頂島的分量,遠比他們預想的更重。一個長老之徒在此坐鎮,絕非偶然。
連夜趕路,次日清晨他們抵達了平水島。與平頂島的肅殺不同,這里的港口看似平靜,甚至能看到百姓在街市上走動,只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麻木的順從,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統領此地的是個矮胖男子,名叫趙奎,據說只是魔教里一個不起眼的小頭目。可當甦瑤和付穎穎扮作商販混入島內,才發現這“小頭目”的手段,比柳如煙的毒鞭更令人發指。
他們在一間廢棄的倉庫後,撞見了趙奎的“刑罰”。沒有皮鞭,沒有毒藥,他只是笑眯眯地看著幾個被綁在柱子上的百姓,然後讓人端來幾碗渾濁的液體。
“喝了它,”趙奎的聲音像砂紙摩擦,“喝了就能有力氣干活,還能忘了疼,多好。”
有百姓掙扎著不肯喝,立刻被旁邊的守衛按住,硬生生灌了下去。不過半個時辰,那些喝了液體的人眼神變得空洞,嘴角流著涎水,卻不知疲倦地站起身,機械地走向不遠處的石料堆,扛起遠超他們體力的石頭,一步步挪向築牆的工地。
“是‘蝕心散’的變種。”付穎穎學醫多年,一眼便認出了那液體的底細,“長期服用會讓人神志不清,變成只會干活的行尸走肉,最後油盡燈枯而亡。”
趙奎站在一旁,像欣賞藝術品似的看著這一切,時不時發出幾聲滿足的笑。他不需要鞭子,只用一種緩慢而徹底的方式,摧毀著人的意志,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成為祭品。
甦瑤握緊了腰間的佩劍,指節泛白。她原以為柳如煙的蛇蠍心腸已是極致,卻沒想這平水島的小頭目,竟用如此陰毒的手段,將整個島嶼變成了一座無聲的煉獄。
夕陽再次落下,將兩座島嶼的輪廓映在海面上。甦瑤和付穎穎藏在暗處,看著平頂島上傳來的皮鞭聲,听著平水島里隱約的機械腳步聲,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場斬魔行動,比他們想象的,要艱難得多。而這兩座島嶼背後,或許還藏著更大的陰謀。
夜幕降臨,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撲面而來,甦瑤和付穎穎緊貼著峭壁,不敢有絲毫松懈。他們知道,此時稍有不慎,就可能暴露行蹤,前功盡棄。
甦瑤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緋色身影上,柳如煙正指揮著手下加速築牆,似乎對即將到來的夜幕降臨毫不在意。而平水島上,那些被“蝕心散”控制的百姓,依舊不知疲倦地勞作,仿佛永不知疲倦的機器。
付穎穎低聲在甦瑤耳邊道︰“我們得盡快找到布防圖的藏匿之處,只有掌握了這些,才能制定出行之有效的計劃。”
甦瑤點了點頭,心中卻五味雜陳。她曾無數次想象過與魔教對抗的場景,卻從未料到會如此棘手。這些百姓,他們本是無辜之人,卻因魔教的野心,被卷入了這場無盡的苦難。
兩人交換了一個堅定的眼神,決定分頭行動。甦瑤負責潛入平頂島,尋找布防圖的下落;而付穎穎則留在平水島,繼續觀察趙奎的動向,並尋找解除“蝕心散”之毒的方法。
甦瑤輕巧地躍下峭壁,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接近了平頂島的港口。她知道,這場斬魔行動,不僅是為了鏟除魔教,更是為了解救那些無辜的百姓,讓他們重獲自由。
夜,漸深。海風呼嘯,似乎在訴說著無盡的哀愁。而甦瑤,正一步步走向未知,為了光明與正義,她願意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