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川的手指死死摳著地圖上“翁城”的標記,指節泛白如枯骨。帳外的風卷著血腥味灌進來,帶著蕩山軍特有的狼嚎般的沖鋒號,每一聲都像鞭子抽在他緊繃的神經上。
“廢物!都是廢物!”他猛地將茶碗摜在地上,青瓷碎片濺起時,正映出副將慘白的臉,“三天!又丟了兩座城!援軍呢?京里的人都死絕了嗎?”
副將撲通跪下,聲音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大人,蕩山軍……蕩山軍的騎兵繞到了側翼,我們的防線……”
“我不要听這些!”崗川一腳踹翻案幾,地圖上的標記散落一地。他最近才從密探口中得知,蕩山軍主帥付戰正在醞釀第二次大戰役,矛頭直指他手里最後的屏障——翁城、象城、齊城。這三座城若失,他駐守的東關城便成了平原上的孤羊,蕩山軍的鐵騎能輕易踏平城牆。
“傳我命令!”崗川的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調翁城守將的親兵營回防內城,象城加派三倍弓箭手,齊城……齊城把所有糧倉都搬到城牆上去,燒也要燒得蕩山軍啃不動!”
親兵領命剛要退下,他又補了句“再給京城送急報,要三十萬兵!告訴他們,這是最後一次請求,否則東關城破之日,就是國破之時!”
他不知道,那封插著三根雞毛的急報送抵京城時,皇宮外的征兵處早已掛出“凡十六至六十歲男子,無分老幼,盡皆入伍”的告示。城門口的老弱婦孺正被強行編入輔兵,拿著削尖的木棍操練,彈丸之國的兵源早已在連年征戰中耗成了風中殘燭。
次日天未亮,崗川披甲登上行河岸的了望台。河對岸的蘆葦蕩里影影綽綽,蕩山軍的斥候怕是早已摸到了岸邊。他望著河面上橫跨兩岸的石橋,又看了看岸邊停泊的漁船,突然抽出腰間佩刀指向水面“炸橋!把所有船都鑿沉!一只木板都不準留給對方!”
小本子軍隊的指揮官哈伊西忙不迭地領命,皇家軍的校尉卻面露難色“大人,炸了橋,我們的補給……”
“補給?”崗川冷笑一聲,刀鞘重重砸在對方頭盔上,“等蕩山軍過了河,你連領盒飯的機會都沒有!現在就去!日落前我要看見河面上只剩橋墩!”
行山山鋒的防守更是重中之重。崗川踩著泥濘攀上半山腰時,正見士兵們揮著斧頭砍伐山腳下的密林。斧刃劈在樹干上的悶響混著喘息聲,在山谷里蕩出回音。
“砍快點!”他沖領頭的百夫長吼道,“把視野里的樹全清了!讓蕩山軍的崽子們在山下裸奔!”
百夫長抹了把臉上的汗“大人,擂木和火油都運上來了,滾石也堆了三層。”
崗川順著對方指的方向看去,山崖邊碼著半人高的圓木,每根都裹著浸油的麻布,旁邊的石堆像沉默的巨獸,蓄勢待發。他點點頭,心里卻沒半分踏實——付戰的軍隊像打不完的潮水,而他手里的牌,已經快摸到最後一張了。
山風突然變急,卷著遠處隱約的號角聲。崗川猛地回頭望向東方,那里是京城的方向,也是他唯一的希望。只是這希望,如今比山崖上的滾石還要沉重,懸在頭頂,不知何時會砸下來,連帶著他和這座孤城,一起摔得粉碎。
崗川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試圖將胸中的煩悶壓下去。他知道,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每一步決策都關乎東關城的生死存亡。
他再次睜開眼,目光如炬,掃過面前忙碌的士兵“傳令下去,讓斥候再探再報,我要知道蕩山軍的每一個動向。同時,加強城防,每一道城門都要嚴加把守,決不能讓敵軍有機可乘。”
副官領命而去,崗川則繼續站在了望台上,凝視著遠方的地平線。那里,晨曦初現,卻似乎帶著幾分不祥的預兆。
他心中暗自思量,若是此戰失利,東關城一旦失守,整個國家都將陷入蕩山軍的鐵蹄之下。到那時,百姓流離失所,國家分崩離析,而他,也將成為歷史的罪人。
想到此處,崗川不禁握緊了手中的佩刀,眼神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他深知,這一戰,不僅是為了國家,更是為了他自己,為了他身為將領的榮譽和尊嚴。
他低聲自語“無論如何,我都要守住這座城,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山風呼嘯,帶著崗川的誓言,傳遍了整個東關城。士兵們聞訊,士氣大振,紛紛表示願與城池共存亡,誓死保衛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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