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縣城的午後，陽光透過茶館雕花木窗，在八仙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劉剛端著茶杯，指尖摩挲著溫熱的杯壁，眼角的笑紋里全是藏不住的得意。
“諸位兄弟，”他揚聲開口，聲音里帶著酒意般的亢奮，“這護國軍北撤百里，付戰那老東西縮在蕩子谷里不敢露頭，咱們在縣城端掉的三十多個暗線……這功勞簿上，咱們的名字得用朱砂寫！”
坐在他對面的一名漢子嘿嘿一笑，拍了下桌子“大哥說得對！付戰那幫人，以為躲起來就安全了？也不瞧瞧咱們是什麼手段！這回，非得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厲害！”
茶館內的其他客人聞言，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卻又不敢太過靠近。劉剛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他壓低聲音，卻仍能讓周圍的人听見“等時機一到，咱們就把這青陽縣變成咱們的天下！到時候，兄弟們個個都是功臣，金銀財寶、美女佳人，要什麼有什麼！”
漢子們聞言，皆是面露興奮之色，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飛黃騰達的那一天。劉剛看著他們，心中暗自得意。他知道，這些漢子雖然粗魯，但勝在忠心耿耿，只要好好利用，定能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
萬一和褚原幾個跟著哄笑，端起茶杯踫在一起，茶沫濺在衣襟上也不在意。自從劉剛反水，把護國軍和付戰游擊第一軍的布防圖捅出去，他們就從見不得光的暗樁，成了青陽城里炙手可熱的人物。茶館里的掌櫃伙計，看他們的眼神都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劉剛輕輕抿了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掃視了一圈茶館，那些曾經對他們不屑一顧的人，如今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們的神色，生怕得罪了這幾位新晉的“大人物”。
“大哥，”萬一低聲說道，“咱們現在可是風光無限，以前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現在都得看咱們的臉色行事。”
劉剛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沒錯，這就是實力的好處。不過，咱們還得小心行事，付戰那幫人雖然暫時躲了起來，但絕不是善茬。等時機成熟，咱們一定要把他們一網打盡，徹底掌控青陽縣！”
褚原等人紛紛點頭，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們知道，跟著劉剛，他們的未來一定充滿光明和榮耀。茶館內的氣氛因為他們的討論而變得更加壓抑，周圍的客人紛紛投來敬畏的目光，仿佛在看一群即將改變世界的英雄。
劉剛喝干了杯里的茶，只覺得膀胱發脹。他拍了拍桌子“你們先聊著，我去趟茅房。”
下樓的木樓梯吱呀作響，他腳步虛浮地穿過大堂。午後的茶館客人不多，角落里幾個茶客低著頭，看不清面容。他沒在意——如今在青陽，誰敢對他不敬？
後院的茅房在牆角，陰暗潮濕。剛繞過堆著的柴火垛，身後突然襲來一陣風。劉剛下意識地回頭，只看到一道冷光閃過，隨即後背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狠狠刺穿。
他踉蹌著向前撲了兩步，撞在斑駁的土牆上。手艱難地向後伸去，摸到的卻是一片粘稠的溫熱。匕首的木柄還露在外面，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顫動。
“誰……”他想喊，喉嚨里卻涌上腥甜的血氣，只能發出 的聲響。
眼角的余光里，一個穿著短打的身影轉身融進了後院的陰影里，動作利落得像陣風。那身影似乎回頭看了一眼，眼神冷得像冬日的冰潭。
劉剛的膝蓋一軟，順著土牆滑落在地。意識模糊間，他好像看到茅房頂上的天空，被切成了碎塊的藍。剛才在樓上的得意笑聲，此刻听著像極了催命的鼓點。
後院的風卷起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兒掠過他逐漸冰冷的身體。遠處傳來前堂隱約的喧鬧，沒有人知道，這位剛剛風光無限的“功臣”，已經在陰暗的角落里，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而萬一和褚原久等劉剛不到，兩人向後院走來，可他們剛到後院的茅房還沒有叫出劉剛你怎麼還不出來的話，就看見躺在地上的劉剛，兩人嚇得魂飛魄散，還沒等反應過來，“嗖嗖”兩只飛鏢插入他們的心髒。
他們的眼楮瞪得滾圓，滿臉的不敢置信。萬一的手還保持著推門的動作，褚原則是一臉驚愕地望著地上的劉剛。飛鏢上泛著冷光，似乎還殘留著殺手的寒意。兩人的身體無力地倒下，濺起一片塵土，與劉剛一樣，靜靜地躺在了後院冰冷的土地上。
鮮血從他們的胸口汩汩流出，染紅了衣襟，也染紅了這片陰暗潮濕的角落。前堂的喧鬧聲似乎更加遙遠了，仿佛與這個世界隔絕了一般。後院的風依舊在吹，帶著幾分淒涼和蕭瑟，卷起更多的枯葉，在空中飛舞、盤旋。
劉剛、萬一和褚原，三位曾經的同伴，如今卻躺在了同一片土地上，生命之火在這一刻同時熄滅。他們的臉上還殘留著最後的驚愕和不甘，仿佛還在訴說著這個世界的殘酷和無常。而這一切，都隨著風的吹拂，逐漸消散在了無盡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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