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銀白的靈力如脫韁野馬在經脈中亂竄,卻盡數被胸口的九霄玉樓吞入。這枚傳承自青丘的古老法器此刻漆黑如墨,任她如何催動都死寂沉沉,仿佛將她的生機也一並吞噬。
她心中驚駭莫名,這九霄玉樓本是青丘聖物,能鎮壓一切邪祟,為何此刻卻對她自身的靈力產生了吞噬之效?
甦瑤強忍著體內靈力的沖擊,目光緊盯著前方的女子,試圖從她身上找到一絲線索。那女子依舊背對著她,仿佛對這一切渾然不覺,只是靜靜地望著落英谷深處。
突然,女子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流光向谷中掠去。甦瑤心中一緊,不及多想,也緊跟著追了上去。她明白,這女子或許知曉那真正凶手的身份,也或許,她能解開九霄玉樓之謎。
谷中風聲呼嘯,甦瑤與女子一前一後,在樹林間穿梭。甦瑤只覺體內靈力愈發狂暴,仿佛隨時都會沖破她的經脈,但她卻咬牙堅持著,不願在這關鍵時刻放棄。
前方的女子突然停下身形,轉過身來,目光深邃地望著甦瑤。甦瑤心中一凜,停下腳步,警惕地看著她。只見女子朱唇輕啟,緩緩說道“甦瑤姑娘,你的命運,或許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復雜。”
“孽障!”道士們的驚呼聲撕破天際。八只足有小山般高大的莽牛獸踏著破碎的雲層破空而來,青銅色的鱗片泛著冷光,口中噴出的黑霧所過之處,百年古樹瞬間化為齏粉。為首道士的拂塵簌簌發抖,符咒在顫抖的指尖燃燒成灰“快走!這是大乘期妖獸,我們絕非敵手!”
混亂中,一只枯瘦的手突然扣住甦瑤的手腕。中年道士拖著她騰空而起,風聲在耳畔呼嘯,甦瑤卻能清晰听見身後傳來的巨獸踏步聲。當莽牛獸的犄角擦著他們的衣角掠過,道士的道袍被刮出猙獰裂口,恐懼終于壓垮了他的理智。
“放……放開我!”中年道士的聲音在顫抖,他緊握著甦瑤的手腕,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甦瑤吃痛,卻不敢掙扎,生怕在這危急關頭影響了道士的飛行。
天空中,八只莽牛獸的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它們似乎並不急于追上逃竄的眾人,而是在享受這場貓捉老鼠的游戲。每一次巨獸的踏步,都讓天地為之震顫,也讓甦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前……前面有座山峰,我們去那里暫避!”中年道士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決絕,他加大了靈力輸出,身形瞬間加速,朝著不遠處的山峰疾馳而去。
山峰之巔,雲霧繚繞,仿佛與世隔絕的仙境。但當甦瑤和道士落到峰頂時,卻發現這里早已布滿了戰斗的痕跡。破碎的法寶、燒焦的草木,無一不在訴說著這里曾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斗。
“這里……不安全!”中年道士環顧四周,臉色愈發難看。但此時,他們已經無路可退,莽牛獸的咆哮聲已經近在咫尺。
“準備戰斗!”中年道士將甦瑤護在身後,從懷中掏出一把閃爍著寒光的飛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決絕與悲壯,仿佛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甦瑤緊緊握著拳頭,她明白,此刻的自己不能成為道士的累贅。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體內依舊狂暴的靈力,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斗。
“放開我!”甦瑤掙扎著,卻被狠狠甩向下方的瀑水潭。失重感撕扯著五髒六腑,她在墜落中看到莽牛獸猩紅的豎瞳,還有道士倉皇遁逃的背影。水面砸在身上的瞬間,劇痛與黑暗將她徹底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甦瑤在刺骨的寒意中甦醒。粗布棉被裹著她瑟瑟發抖的身體,簡陋的木屋漏進細碎月光,火塘里的余燼散發著暖意。門口傳來 的響動,背著藥簍的山民听見動靜轉過身,布滿風霜的臉上綻開憨厚的笑“姑娘醒了?我在溪邊撿著你時,你渾身是血,可把人嚇慘了。”
甦瑤掙扎著坐起身,頭腦還有些暈沉,但記憶卻如潮水般涌回。她猛地抓住山民的衣袖,急切地問道“大叔,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道士?和一個……很大的莽牛獸?”
山民聞言,臉色微變,搖了搖頭“姑娘,我這里偏僻得很,平時連個人影都少見,更別說你說的那些了。不過,最近山里確實不太平,你還是趕緊養好身子,早些離開吧。”
甦瑤心中一沉,她知道中年道士為了救她已經獨自面對莽牛獸,生死未卜。而她,絕不能就這樣拋下他不管。
她掙扎著下床,向山民道謝後,決定立刻離開木屋,去尋找道士的下落。夜色中,山路崎嶇難行,但甦瑤的心中卻充滿了堅定。她知道,無論前方等待她的是什麼,她都必須去面對,去戰斗,直到找到那個為了救她而生死未卜的道士。
甦瑤想道謝,卻發現嗓音沙啞得可怕。她下意識摸向胸口,九霄玉樓依舊冰冷,唯有靈力暴走留下的灼痛提醒著她,落英谷的慘劇並非噩夢。山民遞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草藥湯,渾濁的眼楮里滿是擔憂“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這幾日外頭不太平,到處都在傳”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甦瑤猛地掀開被子,窗紙上映出巨大的黑影——竟是一只莽牛獸循著氣息追了過來。山民臉色煞白,抄起砍柴刀擋在她身前“快從後門走!”
甦瑤按住他的手。指尖觸到九霄玉樓的剎那,沉寂的法器突然泛起微光。她望向妖獸龐大的身軀,終于明白那些被吸收的靈力在等待什麼——不是鎮壓,而是喚醒玉樓中沉睡的遠古禁制。
甦瑤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決絕之色。她輕聲對山民說“大叔,謝謝你。但我不能走,我不能讓這只妖獸傷害到你和其他無辜的人。”
山民急得直跺腳“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呢!那妖獸凶猛異常,你留下來能做什麼?”
甦瑤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握住九霄玉樓,感受著從法器上傳來的陣陣溫熱。她知道,這一刻,她必須站出來,為了那些無辜的生命,也為了她自己。
莽牛獸的咆哮聲越來越近,整個木屋都仿佛在顫抖。甦瑤閉上眼楮,心中默念咒語,九霄玉樓上的光芒越來越盛,直到將整個房間照亮。
當甦瑤再次睜開眼楮時,她的眼中已經充滿了堅定和力量。她對著山民微微一笑,然後轉身迎向了那頭凶猛的莽牛獸。在她的身後,山民瞪大了眼楮,看著這個勇敢的女孩,心中充滿了敬佩和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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