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瑤攥著染血的碎布的手微微發顫,暮色中,奶奶布滿皺紋的手輕輕覆上來︰“瑤兒,去把地窖里的灰布包袱取來。”老人家渾濁的眼楮里閃著決斷的光,“我與清霜道長已有二十年未見,他隱居的青雲谷雖路途凶險,卻是眼下最安全的去處。”
甦瑤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她迅速轉身,奔向不遠處的地窖。地窖中陰暗潮濕,一股霉味撲鼻而來,但她顧不得那麼多,只一心尋找著奶奶所說的灰布包袱。不一會兒,她便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那個看起來年代久遠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捧了出來。
“奶奶,我找到了。”甦瑤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奶奶接過包袱,輕輕打開,里面是一些簡單的衣物和幾樣看起來頗為古老的物件。她從中取出一塊雕刻著繁復符文的玉佩,鄭重地遞給甦瑤︰“這塊玉佩是你祖父留下的,清霜道長見到它,自會明白一切。”
甦瑤接過玉佩,只覺一股溫潤之感傳來,仿佛能安撫她此刻紛亂的心緒。她抬頭看向奶奶,眼中滿是堅定︰“奶奶,我一定會找到清霜道長,保護好自己,也會想辦法回來救你的。”
奶奶欣慰地點了點頭,眼中卻滿是不舍︰“好孩子,去吧。奶奶在這里等你,但你要記住,無論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
甦瑤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踏上了前往青雲谷的未知之路。夜色中,她的身影逐漸遠去,只留下一串堅定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晚中回響。
李翠花將懷中哭鬧的幼兒哄睡,麻利地將粗布衣襟系緊︰“我娘家的舊車還在柴房,鋪上茅草能遮人耳目。”五個身影在夜色中化作流動的暗影,破舊的板車吱呀聲混著細碎的腳步聲,朝著迷霧籠罩的深山蜿蜒而去。
山路崎嶇,夜色如墨,偶爾有夜鳥驚飛,劃破這沉悶的寂靜。李翠花緊握著車轅,目光堅定地望向前方,心中既有對未知的恐懼,也有對自由的渴望。身後的四人緊隨其後,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決絕與堅毅。
隨著深入山林,四周的空氣愈發潮濕,迷霧仿佛有形之物,纏繞在四周,讓人難以辨清方向。李翠花憑借著對這片山林的熟悉,小心翼翼地引領著眾人前行,生怕發出聲響,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打破了這份寧靜。李翠花心中一緊,連忙示意眾人停下,躲入一旁的灌木叢中。透過縫隙望去,只見幾個黑影在前方徘徊,似乎在搜尋著什麼。李翠花的心跳加速,她緊緊捂住幼兒的嘴,生怕他發出聲響。
三日的顛簸讓眾人臉色發白,當看到遠處市集飄揚的酒旗時,瑤兒干裂的嘴唇終于扯出一絲笑。可剛踏入青石街道,撕心裂肺的哭喊便如利刃般刺破喧鬧。街角處,七八個家丁正圍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拳打腳踢,紅衣少女死死護在老人身上,發間珠釵散落一地。
瑤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緊緊拉住李翠花的手,眼中滿是驚恐與憤怒。李翠花心中一沉,她深知在這亂世之中,弱者的命運往往如同浮萍,隨波逐流。但她不願瑤兒看到這世間太多的殘酷,于是連忙捂住她的眼楮,輕聲安慰︰“別怕,我們繞過去。”
然而,那紅衣少女的哭喊聲卻如同魔咒般在瑤兒心中回蕩,她掙脫開李翠花的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不,我們不能走!奶奶她……”
李翠花明白瑤兒的心思,但她更清楚,以她們幾人的力量,根本無法與那些家丁抗衡。正當她猶豫之際,瑤兒已經沖了出去,擋在了那紅衣少女和老婦人面前,小小的身軀仿佛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岳。
“住手!”瑤兒的聲音雖然稚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那些家丁一愣,轉而相視而笑,似乎覺得眼前這個小女孩是在自尋死路。
李翠花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知道瑤兒一旦決定的事情,八頭牛也拉不回來。于是,她也跟了上去,站在瑤兒身旁,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機。
那些家丁見又有兩人站出來,臉上的笑意更濃,其中一個領頭的更是肆無忌憚地笑道︰“哈哈,今天真是走運,不僅遇到個美人兒,還多了兩個送死的。兄弟們,上!”
話音剛落,幾個家丁便如同餓狼般撲了上來。李翠花心中一凜,她緊緊握住手中的匕首,準備迎接這突如其來的戰斗。而瑤兒則緊閉雙眼,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在祈求上天的庇佑。
“是...是他!”瑤兒突然抓住甦瑤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里。高頭大馬上的青年正把玩著玉扇,腰間金絲繡著的城主府紋章刺得人眼疼——正是三個月前強下聘禮,揚言要將她搶去做妾的副城主之子沈玉衡。
甦瑤感受到瑤兒手指的顫抖,心中不禁一沉。她抬頭望向那高頭大馬上的青年,沈玉衡的面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陰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瑤兒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緊緊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我們快走,不要讓他看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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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瑤點了點頭,正要拉著瑤兒轉身離開,卻听沈玉衡一聲冷笑︰“想走?今天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話音未落,幾個家丁已經圍了上來,將她們的去路堵得死死的。甦瑤心中一緊,她知道,今天這一場惡戰是在劫難逃了。
瑤兒緊緊握住甦瑤的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姐姐,不要怕,我們一起面對!”
甦瑤感受到瑤兒的勇氣,心中也涌起一股力量。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好,我們一起!”
說罷,兩人並肩而立,面對著如狼似虎的家丁,眼中沒有絲毫畏懼。
甦瑤將瑤兒擋在身後,卻見沈玉衡忽然抬手示意眾人停手。他俯身盯著地上奄奄一息的老人,語調輕佻︰“老東西,交出青雲谷的地圖,本公子便饒你孫女一命。”老人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指直抓他面門,卻被家丁一腳踹翻,鮮血濺在青石板上,綻開刺目的花。
“青雲谷...”奶奶渾身劇烈顫抖,藏在袖中的地圖幾乎要被攥碎。甦瑤察覺到異樣,正要開口,卻見沈玉衡突然轉頭,目光如毒蛇般鎖定在她們這行人身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仿佛已經將她們視為囊中之物︰“原來地圖在你們手里,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甦瑤心中一沉,她緊緊握住瑤兒的手,感受著彼此掌心的汗水。她知道,這一刻,她們必須團結一心,才能有一線生機。
“沈玉衡,你休想得逞!”瑤兒挺身而出,怒目而視,“青雲谷的地圖是我們家的傳家寶,我們寧死也不會交給你!”
沈玉衡冷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抹殺意︰“不知死活的東西,本公子給過你們機會,既然你們不珍惜,那就休怪本公子不客氣了。”
說罷,他一揮手,家丁們再次蠢蠢欲動,仿佛一群餓狼,準備將她們撕成碎片。
甦瑤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她知道,今天這一戰,她們必須全力以赴,才能保護住青雲谷的地圖,也才能保護住她們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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