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瑤的指尖在殘破的陣盤上劃出最後一道符文時,暗紅色的光芒突然暴漲。天淵裂縫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仿佛有無數惡鬼在九幽之下抓撓石壁。她的分身正化作點點星光沒入陣眼,每消散一分,心口就像被剜去一塊血肉。
甦瑤的臉色蒼白如紙,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她知道,這是她為了封印天淵裂縫,為了阻止魔氣肆虐,必須付出的代價。分身隕落,意味著她將失去一部分力量和記憶,但只要能保護這片大陸,她願意承受一切。
隨著分身的最後一點星光融入陣眼,天淵裂縫的擴張終于停止了。那令人心悸的金屬摩擦聲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悠長的鐘鳴,仿佛是天地間最純淨的力量在為她的犧牲而哀悼。
甦瑤的身體搖搖欲墜,但她依然強撐著沒有倒下。她看著眼前的天淵裂縫,心中既有欣慰也有不舍。欣慰的是,她終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舍的是,她失去了太多,包括那個曾經與她並肩作戰的分身。
就在這時,一股溫暖的力量從遠方傳來,那是屬于凌霄和付戰的氣息。他們感受到了甦瑤的犧牲,也感受到了她所承受的痛苦。于是,他們停下了手中的戰斗,共同將一股真元注入甦瑤的體內,幫助她穩定傷勢。
甦瑤感受著這股力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在這片大陸上,還有許多人願意為了守護和平而付出一切。她微微一笑,閉上眼楮,任由自己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
“噗——”鮮血濺在龜裂的青石上,在濃郁的魔氣中蒸騰起白煙。甦瑤踉蹌著扶住陣盤邊緣,看著裂縫中翻涌的黑霧漸漸平息。那些曾經如毒蛇般纏繞著山崖的魔氣觸手,此刻正像被抽走骨頭的軟蛇,無力地垂落深淵。
魔教眾人的驚呼聲穿透血色迷霧傳來。甦瑤抬頭望去,二十丈外的斷崖邊,郡王付戰的玄鐵劍正與魔教主任無涯的骨鞭相撞。火星迸濺的剎那,她看見付戰肩頭的鎧甲已經崩裂,露出的傷口處翻涌著詭異的黑色霧氣。
甦瑤心中一緊,她深知那黑色霧氣是魔氣入體的征兆,一旦魔氣侵蝕心脈,即便是強如付戰也難以挽回。她咬緊牙關,雙手快速結印,企圖借助陣盤的力量將那些肆虐的魔氣驅逐出付戰的身體。
然而,魔氣的蔓延速度超乎想象,付戰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眼神也開始渙散。任無涯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骨鞭揮動間,更多的魔氣朝付戰涌去。
“不!”甦瑤怒吼一聲,她不能再坐視不理。她強忍著體內的傷痛,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付戰身旁,雙手掌心貼合在他的後背,將自身的真元毫無保留地輸入他的體內。
真元與魔氣在付戰體內激烈交鋒,甦瑤只覺一股股劇痛襲來,但她依舊咬牙堅持。她知道,此刻的放棄就意味著付戰的死亡,也意味著他們的努力將付諸東流。
終于,在甦瑤的不懈努力下,魔氣被緩緩逼出付戰體外。他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清明,隨即看向甦瑤,眼中滿是感激與愧疚。
“甦瑤,你……”付戰的聲音沙啞,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甦瑤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無需多言,我們共同守護這片大陸。”
話音未落,她身形再次一閃,重新站回陣盤前,目光堅定地看向那些蠢蠢欲動的魔教眾人。
“小丫頭,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本座?”任無涯的笑聲像砂紙摩擦石壁,骨鞭突然暴漲三丈,在空中甩出九道漆黑的殘影。付戰劍勢一頓,胸口被其中一道殘影掃中,悶哼著倒飛出去,在地上犁出三道深痕。
甦瑤咬破舌尖,強行壓制住體內翻涌的靈力。陣盤表面的符文還在微微發亮,她伸手按在冰涼的盤面上,殘存的靈力順著掌心注入。無數細小的金光從陣盤縫隙中滲出,在空中凝結成一柄柄三寸長的光劍。
任無涯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雕蟲小技,也敢在本座面前班門弄斧?”他身形一晃,瞬間出現在甦瑤面前,骨鞭如靈蛇般纏繞而來,企圖將她和陣盤一同絞碎。
甦瑤面色凝重,雙手快速結印,陣盤上的符文光芒大盛,形成一道光幕將她護在其中。骨鞭擊打在光幕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卻未能穿透分毫。
然而,甦瑤清楚,這樣的防御堅持不了多久。她必須盡快找到反擊的機會。正當她思索之際,付戰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手持長劍,踉蹌著沖向任無涯,為甦瑤爭取時間。
“付戰,你……”甦瑤心中一緊,她知道付戰此刻的狀態根本不宜戰斗,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站了出來。
任無涯不屑地瞥了付戰一眼,“不自量力!”他隨手一揮,一股強大的魔力便將付戰再次擊飛。
甦瑤目光凌厲,她不再猶豫,將體內剩余的靈力全部注入陣盤。陣盤仿佛被激活,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將周圍的黑暗一掃而空。
“小心!”她的聲音在劍氣破空聲中顯得格外單薄。任無涯的骨鞭已經纏上付戰的脖頸,卻在觸及皮膚的瞬間被突如其來的光劍斬斷。魔教教主猛然回頭,對上甦瑤染血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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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盤殘靈?”任無涯瞳孔驟縮。他看著那些懸浮在少女周身的光劍,突然想起三百年前玄清派那位以劍陣聞名的老劍仙。當年正是此人用同樣的招式,將魔教精銳困在天衍大陣中屠戮殆盡。
甦瑤的靈力在急速流逝,光劍的光芒開始變得黯淡。她強撐著向前踏出一步,卻因氣血翻涌險些跪倒。付戰趁機翻身而起,玄鐵劍上重新凝聚起凜冽的劍意︰“甦姑娘,我來牽制,你...”
“來不及了。”甦瑤打斷他的話,抬手將最後幾縷靈力注入陣盤。殘存的光劍突然化作流光,在空中組成殘缺的劍陣。任無涯已經反應過來,骨鞭碎片重新凝聚,帶著漫天魔氣撲來。
“想困住我?”任無涯冷笑一聲,骨鞭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直取甦瑤心脈。甦瑤面色慘白,卻仍舊咬緊牙關,雙手快速結印,試圖穩住劍陣。
然而,失去了靈力的支撐,劍陣開始搖搖欲墜。任無涯的骨鞭眼看就要穿透劍陣,直擊甦瑤。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付戰大喝一聲,玄鐵劍帶著萬鈞之力斬向骨鞭。
“鐺!”金屬交擊的巨響回蕩在空中,骨鞭被玄鐵劍震得偏移了方向,擦著甦瑤的衣角而過。但這一擊也耗盡了付戰最後的力氣,他踉蹌後退幾步,險些摔倒。
甦瑤趁機將陣盤拋向空中,殘余的靈力涌入陣盤,劍陣再次煥發出微弱的光芒。但這一次,劍陣的光芒明顯不如之前那般耀眼,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任無涯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不再留手,骨鞭化作漫天鞭影,將劍陣籠罩其中。每一道鞭影都蘊含著魔教教主的全力一擊,劍陣開始支離破碎。
甦瑤見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她知道,這一次,她們恐怕是在劫難逃了。但她沒有放棄,仍舊拼盡全力維持著劍陣,希望能為付戰爭取到一絲逃生的機會。
然而,任無涯的攻勢愈發猛烈,劍陣終于轟然崩塌。甦瑤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付戰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撿起地上的玄鐵劍,沖向任無涯,準備進行最後的決戰。
在劍陣與魔氣相撞的剎那,甦瑤看見付戰的劍從側面刺向任無涯的後心。而她自己,則在劇烈的靈力沖擊中,墜入一片黑暗。恍惚間,她听見陣盤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仿佛在為這場終局之戰奏起最後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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