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重探鄴邱
項小滿攬著赫連良卿，騎「青驍」火速趕回城內，由于太過心急，忘記去叫何文俊，直接回了家。
此時的院子里，幾家人齊聚，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逗孩子的逗孩子……
本是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可看到項小滿直接縱馬闖了進來，所有人都愣在原地，還以為又出了什麼大事。
唯有赫連良平，看二人如此親昵的同騎一匹馬，臉色沉了一下。
項小滿自然沒有覺察，翻身下馬，把赫連良卿扶下來，也不與眾人打招呼，火急火燎的跑回屋子，一通翻箱倒櫃，在自己裝書的箱子里找到一個木盒，從中取出一塊令牌後，又快步出了屋門。
“師父！”他邊喊邊來到涼亭下，把令牌放到石桌上，“我需要去鄴邱一趟。”
眾人都圍攏過來，張峰一眼就認出了令牌的來歷︰“這是王越的那塊校尉令牌？”
項謹看看張峰，微微皺眉，拿起那令牌仔細端詳，正面刻著一個“王”字，背面則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雄鷹。
“師父，您應該還記得天中縣那個慘遭流寇滅門的錢家吧？”項小滿坐到項謹旁邊，指著那令牌說，“他是那錢員外的妻弟，當年僥幸活了下來，為報咱們收尸殺寇之恩，曾一路跟去了鄴邱，只是看咱們過得富貴，便沒好意思打擾，反而因我入獄，成了刺史府後廚的伙夫。”
“後來賈淼奉命剿匪，他隨軍擔任糧官，平定方令舟之亂時，又任驍騎校尉，可惜在上陽關不慎被俘，我當時恰好在曲陽郡，便給他傳信，讓他假意投降。”
項謹听項小滿說完，也想起了這麼一號人物，問道︰“你要去干什麼？”
“我在火頭軍時，他對我很照顧，現在已經快過去一年了，我要去把他救出來。”
項謹放下令牌，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你想救他無可厚非，但要是親自去，肯定不行。”
他先否決了項小滿的想法，隨即又說，“先不說豫州距此千里之遙，路上形勢復雜，光是從鄴邱逃出來就不是易事，想離開豫州更是難上加難。”
“他既是降將，身邊肯定有人監視，方令舟為人謹慎，整個北豫都在他手中，怎會輕易讓你把人救出來？”
“這……”項小滿被潑了一盆冷水，想了想又說，“他假降之後，被任為刺史府司兵參軍，這麼長時間過去，應該已經取得方令舟的信任了。如今上陽關戰事並沒有停息，他武藝不俗，方令舟不會放著不用，不然又何必受降呢？”
“這也只是你的猜測而已。”項謹說道，“你要救他，就必須想個萬全之策，在此之前，還是先派人查清他現在的處境如何，沒準……他已經真心歸附方令舟了呢？”
“這不可能！”
項小滿有些激動，項謹卻是輕笑一聲，不置可否︰“可不可能，也不是憑你一句話就能決定的，萬事不要靠猜測，確認一下就好了。”
“那我就先讓影衛去查一查。”項小滿雖急，卻也听得進道理，當即收好令牌，起身去了西南角院。
這里原是張氏一族的家廟祠堂，張氏離開後，這祠堂自然也就重新修繕了一番，改了布局，成了影衛們居住的地方。
項小滿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讓影衛恢復正常人的生活。只是他們在黑暗中待的久了，雖已去掉黑衣裝束，能以真面目示人，但一時還是適應不了。常日沒有任務，就全都悶在各自的房間里，別說去街上閑逛，就連在這宅子里，都極少見到他們的身影。
項小滿走進院子時，一片寂靜，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他自己的腳步聲，就再沒別的了。
他沒有打擾任何人，徑直去了一間廂房找秦光。只是進門之後，才發現楚江也在，不禁有些疑惑︰“不是讓你在岷洮協助燕朔嗎，怎麼回來了？”
“主人恕罪，屬下也是剛到，還未來得及跟您稟報。”楚江連忙回道，“燕將軍知道伍關等人在各地擴充人手，擔心您與老主人身邊無人保護，便讓屬下回來了。”
項小滿微微一怔，心中苦笑，這燕朔也太過在意他們師徒的安危，身邊有這麼多人保護還不夠，非要執著于讓楚江回來。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覺得他有些太過謹慎，但心里還是涌上一股暖流，畢竟被人如此關心，沒有哪個會不感動。
他微微頷首，又問︰“岷洮現在的情況如何？他那邊不用你探查軍情嗎？”
楚江說道︰“屬下也不過多待了三日，您離開後，岷洮一直在修復城牆，打造各類城防軍械，直到屬下回來前，破損城牆已經修復完畢，至于探查軍情，燕將軍麾下還有一營斥候。”
其實項小滿也不過是多問一嘴，求個心安而已。憑燕朔的本事，岷洮戰事根本不用他來操心，更何況雍州軍糧草被毀，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有大規模動作，岷洮的局勢基本是已經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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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你就在定安待著吧。”項小滿說著，將那令牌拿了出來，“我來這，是想讓你們派人去一趟鄴邱，查一查王越的近況，看看有沒有機會把他救出來。”
秦光也知道這個王越，接過令牌看了兩眼，抱拳道︰“屬下親自帶人去。”
項小滿點點頭，又說︰“若你親自去，那就順便留意一下各地戰況，我們既然有心推翻暴政，也該時時關注著天下局勢。”
“屬下明白！”
項小滿微微一笑，又交待了幾句，多是讓他一路小心，以自身安危為重的話，完後也不再多留，轉身回了主院。
院子里，何文俊已經回來，見到項小滿，好一陣打量寒暄，還不忘挖苦兩句，項謹讓他叫自己回來，結果卻被他拋諸腦後，最後還是林如英親自把他接了回來。
對此，項小滿也是頗為尷尬，插科打諢的糊弄過去後，悄悄地滿院張望，卻沒瞧見赫連良卿的身影。
……
東跨院，長廊之下，赫連良卿跟在赫連良平身後，兩人已經漫步了一刻來鐘，卻始終未發一言。
少頃，二人來至一處假山邊，赫連良平駐足，望著山底的池塘，沉吟良久，終于是開了口︰“什麼時候的事？”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赫連良卿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
赫連良平轉身，凝視著赫連良卿︰“你和小滿，是不是……”
“你想說什麼？”赫連良卿這下算是明白了，秀眉微挑，反問道，“你不喜歡他？”
“沒有。”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不合適。”
“為什麼？”
“不合適就是不合適，沒有為什麼。”
“哥哥，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有些太霸道了？”赫連良卿的雙眸里透著一股倔強，“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我也有自己的選擇，你不能把你的意願強加到我的身上，這樣，我不會開心。”
赫連良平蹙了下眉，深深地看了赫連良卿一眼，轉過身，背對著她，淡淡地說︰“我不要你開心，我只要你平安順遂、安穩一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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