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蒙上一層淡淡的憂傷,夏錦兒輕輕拍了拍林如英的肩膀,眼中滿是心疼。
林如英強擠出一絲笑意,也不願因自己家的事擾了這份難得的溫馨,便又問項小滿︰“你們這一走就是半年,肯定經歷了不少的事吧?”
隨著這個問題問出,眾人的目光又齊齊看向項小滿。項小滿也知道林如英的心思,便隨之轉移了話題,講起了他們這半年的經歷。
只是他沒有提起那些血雨腥風的戰斗和勾心斗角的權謀,僅僅說了一些旅途中的趣事和各地的風土人情。
張峰明白他不想讓眾人擔憂,也順著他的話說上兩句,兩人時不時因為觀點不同斗上兩句嘴,引得眾人發出陣陣笑聲。
其實他們兩個倒是有點欲蓋彌彰了,或許說如同“房間里的大象”更為準確。
在場的都有誰呢,除了赫連家以及林家的幾人,就是曲陽郡遇到的車坊管事賀 ,布莊管事賀筠,顯州城花間酒樓的管事賀瀾,以及北涼舊臣賀先、賀朝等人。
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項小滿這半年都經歷了什麼。但項小滿不說,大家也都選擇避而不談,沒人會在這個時候這麼沒有眼力見,打破這久違的輕松與歡愉。
赫連良平坐在一旁,微笑著听項小滿講述,目光不時掃過聶雲升和赫連良卿,前者雖然沉默,但眼中的好奇和思索卻始終未減,而後者,卻是神色復雜,露出了讓人難以琢磨的情愫。
項小滿這一講,便講到夜幕降臨。院子里支起了三張圓桌,隨著食物的香氣漸漸彌漫開來,三十多口人紛紛入席。
一桌坐著夏錦兒和林如英等一眾女眷,一桌坐著商行諸位管事,一桌則是坐著赫連齊,何文俊,賀忠以及剛剛回來的赫連良平四人。
酒過三巡,閑聊的話題便又被赫連良平拉了回來︰“忠伯,賀羽他們現在何處?”
“都在後山。”賀忠說道,“公子讓人帶回來的三千匹戰馬,需要有人照料,另外,您臨走前交待打造的幾千副戰甲,也快齊備了。”
赫連良平微微頷首,又看向何文俊︰“善才,人可都安排好了?”
“嗯。”何文俊點頭道,“書院同來的學子,共有六十多人,一半已經去了馬場,一半留在後山。”
當初文昌書院建立,丙字學堂招收的,或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或是孤苦無依的棄兒。而隨著不斷擴招,從一開始的三十來人已經發展到一百多人。
後來離開鄴邱之時,有家的學子都各自散去,六十多個孤兒則被何文俊一起帶來了柳溪村。
這六十多個學子,年紀大的不過二十歲,年紀小的也才十三四歲,但無一例外,全都會打鐵伐木,養馬狩獵,有幾個甚至還能識藥,只是診疾斷病還不夠格,但對于赫連良平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嗯……張家馬場那邊需要全部換上新面孔,我已經讓賀延留在那主持了,他在定安也有些名聲,不會被人懷疑。”赫連良平品著茶,又看向賀忠,緩緩說道,“忠伯,您年紀大了,以後村里的事就全部交給賀羽吧。”
“老奴還想著再干十年呢。”賀忠呵呵一笑,“既然公子瞧得上他,那就交給他吧。”
赫連良平笑了笑,瞥了眼項小滿,看向赫連齊︰“爹,近日項公可有書信送來?”
項小滿身子一顫,立即看向赫連齊。赫連齊也回看著他,點點頭,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嗯,倒還真送來了一封。”
“伯伯……”項小滿一臉希冀。
“怎麼,你想看?”
項小滿的腦袋都要點出殘影了。
赫連齊撫須笑道︰“等著,我去給你取。”
“我陪您!”項小滿猛地從凳子上躥了起來,扶著赫連齊,急不可耐的去了書房。
不多時,二人便又回來,只是項小滿已經沒了先前的激動,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彷徨,疑惑,懵。
“誒,你師父給你寫什麼了?”張峰湊了過來,“你怎麼魂不守舍的,見鬼了?”
項小滿看了張峰一眼,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從懷里把信掏出來,放到他面前。
張峰好奇心大起,連忙放下筷子,把那信紙拆開,只是一看,臉色也變得極為滑稽︰“項小滿,你師父說話,還真是……”
“你想說什麼?”項小滿眼楮一瞪。
“呵呵,有趣,有趣!”張峰用手臂撞了項小滿一下,“你看你,也算是經歷過風浪的人,怎麼還這麼不識逗呢?”
赫連良平被二人的模樣逗笑了,招了招手,把信紙拿了過來,展開一看,上面只有寥寥二十幾個字︰
「臭小子,都一年了,你才成了一個通緝犯,真讓為師感到丟人。」
“哈哈哈哈……”赫連良平放聲大笑,在幾人異樣的目光中,把那信遞到聶雲升面前,“逸恆,你也看看。”
聶雲升眉頭微蹙,沒有接信,只是瞥了一眼,而後便是目瞪口呆。
項小滿把信拿了過來,反反復復的又看了好幾遍,問赫連良平︰“大哥,你那麼笑,是知道師父什麼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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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猜到一些。”赫連良平笑問,“項公走之前,可跟你說過什麼?”
“說過什麼?”項小滿想了想,“那可多了,他說一個好友病重,要去送最後一程,還說以後影衛只有我一個主人,說什麼他不在,要是我把天捅破了……”
“等一下!”赫連良平突然叫停,“項公說你把天捅破了?”
“是……是啊。”
“那你為什麼沒有捅破呢?”
“啊?”項小滿覺得大腦有些暈眩,“大哥,師父只說我愛惹事,要是把天捅破了,他不在,得有人幫我堵住,所以把影衛留給了我,又沒讓我真的把天捅破。”
“那他為什麼失望呢?”赫連良平指了指那封信,“信里說一年了,你才不過區區一個通緝犯,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什麼啊!”項小滿確實沒明白,他沒搞懂赫連良平話里的意思,更沒明白項謹那封信的意思,“大哥,師父到底什麼意思啊?”
赫連良平笑道︰“項公是想讓你把天捅破,然後他好幫你堵住。”
“啊?!”項小滿更懵了,他實在搞不懂項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張峰也是一臉疑惑,他雖然知道項小滿和項謹的關系,但對項謹的了解並不多,此時也是听得雲里霧里。
赫連齊與賀忠端著酒杯,微笑不語,倒是旁外人聶雲升,看出了一絲端倪。
“把天捅破,可這天又是誰呢?”聶雲升嘆道,“真是一群瘋子。”
“姓聶的,你說誰!”張峰罵道。
“難道不是嗎?”聶雲升毫不在意張峰的怒視,自顧自喝著酒,“當今聖上年號順天,這下你該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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