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說嬸嬸在跟他說啥呢？”項小滿坐在台階上，眼楮有意無意的瞟過小花園的方向。
“誰知道呢！我又不認識他。”
“你不認識？”項小滿心中訝異，轉念一想又明白過來，想來也是，沒道理說赫連良平認識的人，他妹妹也一定認識……
只是這燕朔能跟嬸嬸說啥呢？還特意把赫連良卿支開，這不擺明了是有秘密嘛，難不成……
呃，不會不會，嬸嬸可不會是那樣的人，去了一趟林家，咋感覺被那一家子神經病給弄魔怔了，總是胡思亂想……
項小滿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脆響，把一旁的赫連良卿嚇了一跳。
“你干什麼？”
“有蚊子，那個……水燒好了，過去吧。”
項小滿提起水壺，來到石桌前給眾人沏了新茶，隨口問道︰“嬸嬸，原來你們認識啊？”
夏錦兒心中發笑，小家伙竟然還跟自己耍起心眼了。她拿起茶盞小酌一口，輕聲說道︰“自然是認識的，燕朔，威震天下的召國殺神。”
“召國殺神？”項小滿抬眉瞥了一眼燕朔，呵呵笑道，“嬸嬸，你別逗我了，就他還殺神？再說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召國殺神不是徐雲霆嗎？我可是見過的哦。”
“你說什麼？！”二人異口同聲。
燕朔看了一眼夏錦兒，又盯著項小滿疾聲問道︰“你見過徐雲霆？在哪？什麼時候！”
“是，是啊……見過……”項小滿沒想到二人的反應會這麼大，愣了下神，結結巴巴的答道，“就，就是在豫州啊，我跟師父來鄴邱之前，在天中縣見到的。”
“天中縣？”燕朔微眯著眼，又問，“他在天中縣做什麼？”
“當，當土匪。”
“什麼？！”二人又是同時喝問，把項小滿與赫連良卿驚的站了起來。
“娘，你，你怎麼了？”赫連良卿怯生生的問道，“徐，徐雲霆是誰？”
夏錦兒沒有回應，身上那種溫婉的氣質忽然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宛如要散發出實質的煞氣。
“嬸，嬸嬸，你……”
“小滿！”夏錦兒驟然開口，她凝視著項小滿，那眼神尤勝寒冬里的湖面，又如冰冷的刀鋒，“告訴嬸嬸，徐雲霆的落草之地具體在哪？”
“他，他說他是燕雲山大當家。”
“良卿，我們走！”
夏錦兒不由分說，一把拉住赫連良卿，轉身便走，頃刻間已出了小院。
項小滿一頭霧水的怔愣在原地，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不見，仍然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燕朔！”項小滿叫了一聲，疾步擋在他的身前，厲聲問道，“你先別走呢，告訴我這到底是咋了？”
“你不知道？”燕朔微微皺眉。
“我知道啥？”項小滿極不耐煩的催促道，“你別打啞迷，趕緊說！”
“赫連家的身份，你不知道？”燕朔又反問了一遍。
“我當然知道，不是北涼皇……室……嗎……”
項小滿突然緘口，腦子里閃過一段文字︰大將徐雲霆長驅直入攻破北涼皇都。
瞳孔在一瞬間驟然放大，他一把拉住燕朔，緊張的問道︰“嬸嬸她，要干嘛？”
燕朔不答反問︰“你先告訴我，你見到的那個徐雲霆長什麼模樣，你又是在什麼情況下遇上的他。”
項小滿不敢遲疑，快速把在天中縣錢家廢院踫上徐雲霆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燕朔听完，不禁暗暗搖頭，心道項謹百密一疏，怎麼就忘了提醒項小滿，萬不可與赫連家提起有關徐雲霆的消息呢？
他正自憂嘆，又听項小滿小心翼翼的問道︰“嬸嬸他們，應該不會……”
“不要自欺欺人了。”燕朔打斷道，“家仇國恨，忘不了的。”
他淡淡的丟下這麼一句，邁步便要離開，剛走了兩步，又突然轉頭提醒道︰“記住，好好留在這里，哪也不要去，什麼也不要做，這件事，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項小滿怔怔的看著燕朔，目光中填滿了無措，他此時才明白，從他說出徐雲霆三個字的時候，就注定喚醒了赫連家的仇恨。
“燕朔。”項小滿一臉倔強，“我師父在哪！”
燕朔腳下一滯，再一次轉過頭，輕嘆一聲，“唉，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一向都是他以書信傳達消息，我們卻找不到他，另外……”
燕朔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我剛才說了，這種仇，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也不行。”
與此同時，赫連家大院，烏泱泱站滿了人。
“賀忠！”
“老奴在。”
“通知下去，北豫境內所有店鋪全部歇業，調集一切人手，十日內于天中縣城外匯合。”
“老奴領命！”
赫連齊面色冷峻，環視著院內，沉聲問道︰“如今城內有多少人？”
“回稟老爺，我們在鄴邱共有護衛三百四十二人。”賀忠走到人群面前說道，“除去三十人在文昌書院，十人跟著公子去了冀北，剩余三百零二人盡數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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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赫連齊點了點頭，“傳信給良平，讓他務必在五日內趕回。”又對眾人吩咐，“所有人回去準備，五日後在南城外十里灘匯合，去吧！”
呼啦啦人群四散。
待眾人走後，赫連齊回到廳內，里面坐著夏錦兒母女。
“爹！”赫連良卿起身迎上，弱弱的喚了一聲，“倒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
“卿兒。”赫連齊叫停了女兒的提問，柔聲說道，“有些事情，是非要有人去做不可的，但何人去做，命里早已注定。”
“爹，我們……”赫連良卿緊咬著嘴唇，“我們真的，真的是北涼皇室嗎？”
赫連齊無奈苦笑，自己這個閨女聰明伶俐，通讀經史，又怎會不知道赫連這個姓氏的含義呢？
他看了一眼夏錦兒，拉著赫連良卿坐下，輕輕拍著她的腦袋，嘆道︰“唉，若北涼還在，你皇伯父一定會封你一個郡主的名分。”
赫連良卿泫然欲泣。
“夫人！”赫連齊拿出一枚刻有符文的木牌，同赫連良卿的手一起放到夏錦兒手里，囑咐道，“今日你就帶著良卿北上冀州，我會請影衛暗中保護，路上若有事，可以此物吩咐他們。”
“老爺。”夏錦兒眼眶微紅，“燕將軍在鄴邱，要不要請他來……”
“不可。”赫連齊搖了搖頭，“他唯項公之命是從，不攔著我們已是仁至義盡了，絕對不會出手幫忙的。”
“可那徐雲霆……”
“無妨……”赫連齊起身走到門前負手而立，望著院中景色冷冷說道，“有大軍在手，他是召國殺神，沒有，他也就只是徐雲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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