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峪拎著這個小胡女就將她丟到了一旁。
幾十只羊被快速地宰殺,然後就成了大鍋里面的羊肉,除了這些羊之外,還有幾口大鍋里面煮的是粟米。
鄭胖子的商隊里面攜帶了大量的糧食,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粟米,其次還有一些大麥和小麥。
這些糧食除了用來和草原部族交換物品之外,還需要供應整個商隊的食用。
其實羅峪的隊伍里面也攜帶了大量的糧食,那些造型奇特的車輛里面除了武器之外,也都是糧食。
雪愈發的大了,眾人也都扎好了帳篷,飯熟了,商隊護衛和五百唐兵也開始大快朵頤。
羅峪拎著一塊羊排來到了封知溪的面前。
“喏,這大雪天啃羊排簡直就是享受!”
封知溪也沒有客氣,美美的咬上一口,這現宰的活羊就是香,就是這羊排上面的肉不太多。
程處默這小子早就盛了一大碗粟米飯,又挑了幾塊上好的羊肉,鑽進了自己的帳篷里面。
塔娜這個小胡女眼巴巴的看著程處默手中的飯,饞的直咽口水。
“吃吧!”
程處默將飯放在了她的面前。
塔娜大口的吞咽,不過她也沒忘討好的沖著程處默露出了笑容。
程處默轉身離開,他要和自己的兵一起吃飯,雖然李世民已經察覺到這種兵將不分家的帶兵方式有巨大的弊端,但是這個東西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徹底改過來的。
羅峪也離開了帳篷,他來到了大鍋面前,大鍋里面的羊肉已經所剩不多,粟米飯還是還有不少。
而那一家子突厥人依舊瑟瑟發抖的縮在角落,絕望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沒有了那些羊,他們已經不可能有任何活路了,雖然就算有這些羊,他們也不一定能熬過這個冬天……
“處默……”
羅峪喊了一聲。
程處默跑了過來。
羅峪拎起一個大勺子,從一旁煮羊肉的鍋里面舀了一些肉湯和一些羊肉倒進了還剩半鍋的粟米飯上面。
“你這是干嘛?”
程處默奇怪的問。
“將這鍋飯端給他們。”
羅峪吩咐。
“這不是浪費麼?他們活不過這個冬天的!”
程處默提醒道。
羅峪沒說話,程處默一看,只能將大鍋整個端了起來,送到了那一家子突厥人的面前。
“吃吧!”
他哼了一聲。
幾個突厥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就開始瘋狂的往嘴巴里面塞粟米飯。
對于他們來說,能做一個飽死鬼也算是一件好事。
七八個人居然吃了半鍋粟米飯,這一幕都把羅峪給看呆了,他一動不動的蹲在這幾個突厥人的面前,到底想要看看這些人能吃多少。
大鍋最後都被舔的干干淨淨,一粒粟米都沒有剩下。
“嘖嘖嘖,你們是真能吃!”
羅峪也不得不說一個服字。
這飯量幾乎和自己帶出來的一百陌刀兵一個水平了。
塔娜從帳篷里面走了出來,她吃的很飽,這一次她看到羅峪,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羅峪看到手里端著飯碗的塔娜,直接沖著她招招手。
“問問他們,是要離開,還是要留在這里!”
塔娜奇怪的看著羅峪。
“大人,您不殺死他們嗎?”
“什麼意思?”
羅峪扭頭看著塔娜。
“他們活不了的,沒有了羊……他們幾天都撐不住的。”
“這麼冷的夜晚,如果不能抱著羊睡覺,恐怕今晚他們就會凍死!”
塔娜解釋道。
羅峪可算是知道,這些突厥人的身上為什麼怪味那麼大,每天抱著羊來取暖,那味道能不大麼?
這個時候,那個年輕的突厥女子再次沖著塔娜嘰里咕嚕的說起了什麼,看著她的表情,似乎很憤怒。
塔娜的臉上流露出了羞愧的神色,然後輕聲的解釋著。
程處默也來了,他和羅峪一起看著兩個胡女在爭吵。
“羅峪,你說他們在吵什麼?”
程處默好奇的問。
“我只能听懂一點點,她們的語速太快了!”
“好像說的是……尊嚴,自由什麼的?”
羅峪搖搖頭。
要不是阿史那燕曾經教過自己一點突厥語,他連著幾個詞也听不懂。
最終,塔娜回到了羅峪和程處默的面前。
“大人……”
她喊了一聲,似乎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
程處默哼了一聲。
“求大人給他們一些糧食吧,塔娜願意為大人當牛做馬來報答!”
塔娜直接匍匐在地上哀求。
地面上早就落了一層積雪,這個突厥女人也不在意。
程處默愣了一下,他回頭看了看羅峪。
“你們剛剛的爭吵什麼?”
羅峪詢問。
塔娜搖搖頭,不敢和羅峪說。
“我兄弟問你什麼,你如實回答即可,無需害怕!”
程處默哼了一聲。
塔娜這才點點頭。
“她想要讓大人賠償她們家的羊,我勸她帶著家人盡快離開,也許還能投靠別的部族尋到一條活路!”
“她……她罵我是向唐人搖尾乞憐的狗,說自己寧願死在這里!”
她一臉無奈的回答。
羅峪看了一眼依舊在瞪著自己的那個小胡女,他倒是笑了。
和這樣一個根本不知道唐人有多可怕的小胡女計較,他也是閑得慌了。
“來人,取二十袋粟米和幾件棉衣給她們,告訴她們,雪停之後我們就會離開,他們要走要留都可以!”
撂下這句話,羅峪返回了自己的帳篷。
塔娜驚喜的看著羅峪的背影,急忙和旁邊還在生氣的小胡女急聲說著什麼。
當這一家子胡人拿到棉衣和二十袋粟米的時候,他們激動的哇哇亂叫,那個一直仇視羅峪的小胡女撕開了一袋粟米,看著里面的糧食,她激動的眼淚都落了下來。
二十幾只羊是不可能讓他們度過冬天的,但是二十袋粟米卻可以,這就是糧食的珍貴之處。
夜深了,大雪依舊在下大風也在不停地刮,這個山溝之中已經變的非常安靜了。
商隊護衛和五百唐兵也僅僅留下了幾個人守夜,其余的人都休息去了。
羅峪也在呼呼大睡,封知溪依偎在他的懷中,兩個人相互取暖。
突然,一陣細微的聲音出現在羅峪的帳篷之中,一只小手緩緩地伸向羅峪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