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和縣,縣委大樓內。
走廊里。
抓著手機,黎衛彬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就在剛剛,幾乎是他剛從書記辦公室里出來,李宗祥就給他打了個電話,這個電話可以說是好壞參半。
好消息是李宗祥在電話里告訴他,石木生在省城那邊試圖反抗工作人員的抓捕,結果當場被擒獲。
而且人抓回去之後,石木生甚至沒堅持多久就主動把問題交代清楚了。
按照石木生的說法,這次黎衛彬受傷一事的確跟其他人無關,主要是石木生一個人在背後指使。
麻煩的地方就在于石木生對于其他的問題就是一問三不知。
按照李宗祥的經驗,石木生應該只是一個替死鬼,他這次外逃大概率是有人在背後唆使。
听到李宗祥這個判斷的時候,黎衛彬腦子里第一個反應就是張濤濤。
張濤濤跟石木生是郎舅關系,對于張濤濤而言,石木生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旦引爆就足夠掀翻整個松和官場。
現在張濤濤借用這一次的事情把石木生送進去,兩人之間肯定是有什麼說法,目的就在于把柳南窯廠背後的利益問題揭過去。
這是典型的其卒保帥的做法。
只是這樣一來,那他們就陷入了被動之中,畢竟僅僅只是抓一個石木生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
“衛彬啊,這個事情應該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好在省廳這邊的人出手很快,石木生還沒有傳遞任何消息出去。”
“不過時間肯定拖不了多久,按照我的經驗,你最多還有1到兩天的時間,否則石木生被抓的消息肯定會走漏風聲。”
“按照你的說法,如果石木生真的牽扯到大量其他問題,那他就不可能做得天衣無縫,在窯廠那邊肯定還有線索。”
“當務之急,你要找到其他的線索,明白嗎?”
听到話筒里李宗祥的聲音。
黎衛彬心底其實也焦灼得厲害。
畢竟這一次出手他本身也是冒險而為,如果僅僅只是扳倒一個石木生的話,那就不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的問題。
一方面張濤濤等人肯定會嚴防死守銷毀有關的證據,再想抓住他們的把柄就很難了。
另一方面,自己在縣委這邊也會受到極大的掣肘,張濤濤等人絕對不可能坐以待斃。
看來現在只能等李飛那邊的消息了。
“我知道了,李叔。”
“這一次給你添麻煩了,窯廠那邊我會讓人加快辦案的進度,兩天的時間也足夠了。”
吧嗒一聲。
掛斷電話,黎衛彬點了根煙狠狠地吸了兩口就扔到了身側的花盆里。
兩天的時間當然足夠。
因為如果兩天都解決不了事情,這一次他們的行動就算是失敗了,自然不會有什麼後續。
黎衛彬剛想撥通李飛的電話,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一道熟悉的聲音就落入了耳中。
“黎書記,柳南鎮派出所的李飛帶人到窯廠去抓人的事情你知道嗎?”
看著眼前一臉平靜的黎衛彬。
此時張濤濤心底的怒意可想而之。
他猜到黎衛彬大概率會動手針對石木生,但是根本就沒料到黎衛彬出手會這麼快,幾乎是石木生前腳剛走,他立馬就對窯廠動手了。
唯一讓張濤濤松了口氣的是石木生現在人已經不在松和縣,黎衛彬如果抓不到人的話,等這個風頭過了,他就不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
而且此前他已經跟石木生做過了一系列的應對方案,即使出了問題,哪些話該說石木生心里也有數。
所以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他都有把握讓黎衛彬抓不到把柄。
“張書記,這個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之前李飛跟我匯報過有關的情況,我們鎮上接到群眾舉報說窯廠那邊有人聚賭。”
“此前鎮里剛剛發過通知要嚴禁聚眾賭博的問題,結果窯廠就有人聚賭,你說這不是頂風作案嘛。”
听到黎衛彬的話。
張濤濤死死盯著眼前的黎衛彬,凝重的臉色很難讓人看出此刻他到底在想什麼。
實際上此刻張濤濤心里早就已經在暗罵不止。
他想過黎衛彬用種種辦法來對付石木生,但是聚眾賭博這個理由確實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在他看來,如果黎衛彬也就是這點本事的話,那自己恐怕太過高看他了。
聚眾賭博?
在松和縣這根本就不是個什麼大問題。
那幾個被抓的人頂多也就是關上三五天的時間,他就不信那個李飛還能把人關一輩子。
不過趙強也是個蠢貨!
堂堂縣局常務副局長,居然連個李飛都對付不了。
一想到此前趙強跟他打電話的時候支支吾吾的樣子,張濤濤心里就氣不打一處來。
其實張濤濤並不知道,此時的趙強已經明顯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雖然是跟著張濤濤,但是此前黃偉中沒有被免職的時候,縣局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說了算。
所以張濤濤跟黃偉中等人涉及的問題,趙強其實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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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李飛光明正大地拿話敲打他,尤其是從李飛口中得知石木生很有可能跑不了,趙強頓時也慌了。
給張濤濤打電話的時候,他刻意隱瞞了李飛說的那些情況。
在趙強看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現在明擺著就是黎衛彬等人要跟張濤濤等人死掐。
他趙強既然涉事不深,不管是哪一方贏了,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但是如果自己真的鐵了心跟張濤濤等人一條路走到黑,一旦黎衛彬等人掌握了主動權,到時候自己難免會被摟草打兔子。
在這種情況下,趙強當然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
“呵呵,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不過衛彬啊,我比你痴長幾歲,有些話可能不太中听。”
“但是聚眾賭博這種事情太多了,柳南窯廠畢竟情況特殊,柳南鎮要發展,窯廠的生產經營就要穩定,我看還是適可而止比較好,不能太過了,你說呢?”
聞言黎衛彬也嘿嘿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張濤濤的意思。
無非就是拿柳南窯廠的問題來拿捏自己。
柳南窯廠的確問題很大,但是窯廠的經濟效益佔據了整個柳南鎮大半的經濟收入。
一旦因為窯廠的事情導致柳南鎮的經濟出現大問題,自己肯定也討不了好。
然而黎衛彬更清楚。
長痛不如短痛。
相比于暫時性的經濟受損,柳南窯廠的問題一日不解決,他黎衛彬這個鎮黨委書記一日就睡不安穩。
“張書記言重了,您說的都是中肯之言,哪有什麼不中听的。”
“不過窯廠作為柳南鎮的經濟大戶,打鐵還需自身硬啊。”
“當下經濟發展雖然是中心工作,但是我們也要听取群眾的聲音嘛。”
見黎衛彬如此不上道。
張濤濤嘿嘿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甚至連招呼都沒打就借口有事先離開了。
身後。
黎衛彬的臉色也是立馬就拉了下來。
這個張濤濤,還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事到如今,居然還在跟他玩弄這一套。
就在這時,黎衛彬口袋里的手機也嗡嗡地震動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正是李飛打過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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