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山舊址,主峰山巔。
一襲青衫四下張望幾眼,微笑道︰“劍客寧遠,來自劍氣長城,有幸結識諸位道友。”
言語之後,猛然踏出一步,仙劍自主掠入腳下,青衫頭也不回,仗劍遠游。
一條縴細劍光,驟然而去,天地之間,唯有光明。
大夜彌天,我有一劍。
皮包骨頭的邋遢書生,睜開雙眼,轉頭望去。
有些微死的劍修黃庭,掙扎著看向那人離去的方向。
當時一眾人族修士,無論是太平山道人,還是書院子弟。
都覺得那個御劍遠去的男人,恍若神人。
黃庭好像有些理解之前寧遠說的……那個“裝逼”是什麼意思了。
這一劍去,可不就是裝逼嘛?
不過是真帥氣啊。
據說劍氣長城,他的家鄉那邊,還有一大堆這麼帥氣的劍仙?
……
……
一條縴細劍光,筆直一線,從雲海之上穿行而過。
逼裝完了,就該認認真真做事了。
吹過的牛,要想不被人戳脊梁骨,就得拼了老命的去做到。
寧遠是個很矛盾的人。
平常玩世不恭,但又對于很多事,極為細心。
秀秀曾經就跟裴錢說過,別看你師父一天到晚酒不離手,沒個正形,其實不然。
很多看似平常的時候,在那些不會惹人深思的時分,你師父其實都在想著諸多大小之事。
有的很近,有的很遠,有的是小事,有的說出來能嚇死個人。
明明很多事,與他沒有半毛錢關系,可他就是十分上心。
好听點,是那胸懷天下,難听點,就是腦子有病。
半道上,寧遠心思電轉,開始盤算接下來的這場凶險大戰。
要是可以的話,最好就不用自己的那把古樸劍魂。
代價是有點大的。
晚來一步,是因為原先的他,確實沒有想過動用這一劍,所以找上了陸沉,陸沉最後去了大玄都觀,給他借來了一把仙劍。
但寧遠還是沒有多大把握,僅僅靠著這把劍,就跨過三個大境界,宰了這頭十三境大妖。
更別提這里面,還有一道上五境的天塹關隘。
與老天君聯手,最多兩成機會。
除非這老畜生站著不動,任由他砍。
而手上的太白仙劍……
里頭沒有劍靈,估計留在了大玄都觀,所以殺力要弱了幾分。
他能兩劍斬白猿,是因為這個仙人境妖族,已經受了重傷,不然的話,殺是可以殺,但總要費點手腳。
他為何現在才來馳援老天君?
是因為此前遞出那三劍,幾乎抽干了他的氣府真氣。
仙劍這東西,品秩太高,一般人是用不了的,估計尋常的地仙修士,最多只能揮出一劍。
當初劍斬浣紗夫人這個紙糊的十二境,他都要撐起地支大陣,與黃庭聯手才做得到。
而且斬天狐一役,還有阮秀在一旁壓陣,封鎖天地。
其實憑借太白的御劍速度,寧遠是可以帶上阮秀一起的。
不過還是算了,他再大方,也不會讓自己媳婦兒落入險境。
秀秀要是仙人境還好,那自己與她聯手,外加仙劍之威,肯定沒什麼問題,但十一境的修為,還是算了。
不管如何,如今的地支大陣,短時間內,顯然是架不起來了。
給黃庭的“申”字,已經崩碎,鐘魁也負了重傷。
男人深吸一口氣,望著天邊盡頭處的那尊十三境大妖法相,臉上出現久違的興奮之意。
殺妖嘛,老子最擅長了。
今日過後,自己那本山水游記,桐葉洲的那一頁,就可以圓滿的寫上去了!
干他娘的大妖!
于是,在快要抵達太平山法相之際,寧遠改為御風遠游,單手握住太白劍柄。
心中默念,倒數三個數,男人大袖一抖,太白在身前掃蕩而過。
這處地界,再次亮如白晝。
劍光璀璨,附著無數劍意,好似一掛天上銀河,速度之快,一瞬便是三百里。
化千里為咫尺,這一劍轉瞬即至。
然後大妖法相只是隨隨便便,抬起一手,便輕易握住了這道可怖劍光。
芙蓉道人微笑道︰“刑官殺力尚可。”
雙指合攏,這道有著仙人境殺力的劍光,就在他手中土崩瓦解,消散開來。
只是芙蓉道人忽然低下頭,臉色一沉。
自己的法相之手,居然出現了破損,被這劍光割開了一個口子。
不過不算受傷,至多損失了些許道行而已。
再來幾十劍,自己都能游刃有余。
一劍之後,寧遠身形落在老天君法相身後,站在一座山峰上。
隨意掃過一眼,男人忽然又說了一句此前與宗主宋茅說過的話,沉聲道︰“老天君,是我來晚了。”
“要是早點前來,或許事情就不會這麼糟糕。”
為何要說這一句?
因為老天君現在,金身法相之上,已經愈發黯淡,這道太平山法相,更是碎的差不多了。
兩名書院副山主,一左一右,守在老天君身旁,法相更是處于瀕臨破碎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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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人一手持鏡,一手持劍,無暇回頭去看他,只是淡然一笑。
“宋茅走之前,已經與我說了個大概,寧小友果真是來自劍氣長城?”
“貧道手上這把半仙兵,也是來自于小友?”
寧遠點點頭。
老天君笑著搖搖頭,“沒有什麼或早或晚,寧小友能仗劍前來,馳援我太平山,就已經足夠了。”
“天下修士眾多,難不成那些沒來的,貧道都要記恨人家?沒有的事,小友無需掛懷。”
寧遠猶豫了一下,“可是老天君,原本這些大妖,是要來殺我的。”
他將此中緣由,與老道人說了個大半。
這次桐葉洲事變,本就是沖他一人而來,也是蠻荒那邊的布置。
周密隔著一座天下,無法得知他的具體下落,就百般謀劃,設下了這場針對他的一個棋局。
刑官不來,那麼大妖覆滅一座太平山,斬殺一名關鍵的書院君子,也不虧。
來了,就算刑官最後沒死,面對一頭飛升境,注定也不會好過。
對周密來說,左右都不會虧。
老天君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搖搖頭,說了一個年輕人無法反駁的道理。
“開派以來,我太平山道士,從來都是斬妖除魔。”
“別說此妖在我太平山,就算不是,放在桐葉洲其他宗門作亂,一旦得知,貧道都會帶領門下弟子,前去平亂。”
言語之際,老天君的法相,再度黯淡一分。
好巧不巧的,寧遠腳下的山峰,也在此時崩塌開來。
老天君輕喝一聲,數百里“太平山法相”,相繼傳來天崩地裂之聲,數條靈脈炸碎,海量靈氣匯入老人的一尊金身法相。
老天君以心聲問道︰“小友,听說你身懷一劍,可以斬了這頭老畜生?”
寧遠輕輕點頭,同樣以心聲說道︰“我身上藏有一劍,來自于我的師父。”
“殺力大是大,可我的修為低微,想要讓這一劍不落空,有點難。”
寧遠並沒有藏拙,說的是事實。
他這一劍,雖然從未使過,但殺力什麼的,一定是高出天外。
輔以十境修為,外加一把太白仙劍的鋒芒,只要落在了實處,這頭不入王座的飛升境,必死無疑。
可人家也不是傻的,絕對不會硬接。
畢竟人一彎腰,連狗都知道跑,何況是十三境大妖。
一旦拼了老命,祭出這一劍之後,又沒能完完整整的落在大妖身上……
下場是什麼,可想而知。
真到了那個時候,寧遠就只有一條路可走。
依靠太白,迅速遁走。
那做這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寧遠經常做沒意義的小事。
但對于正經事,一定是細心的不能再細心。
既然不是那絕大多數的平庸之輩,既然得天獨厚,成了萬里挑一的劍仙……
那麼做一件事,最後能不能做成,先別去管。
但是一定要有做成的心氣。
男人嘛,就該如此。
關起門來,能把自家婆娘摁在床上,給她折騰的死去活來。
走出門外,也能一劍又一劍,砍瓜切菜一般剁了這些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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