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飛策馬疾馳在官道上,塵土飛揚間,他的背影被夕陽拉得老長,像一把嵌在余暉里的利劍。他身後是李世民與數十唐軍親衛,戰馬轟鳴、鎧甲鏗鏘,仿佛一陣來自未來的雷霆,正要劈向隋末動蕩的天幕。
“雲飛兄,”李世民勒馬靠近,笑道︰“你這副疾風之勢,莫非想生吃張衡不成?”
趙雲飛眯眼望向遠方道︰“不生吃,至少得讓他脫層皮。”
“你以前可沒這般殺氣。”李世民笑意未減,卻隱隱夾著探究,“你真認為張衡是最大威脅?”
“不是他,而是他背後的東西。”趙雲飛吐出口氣,“他是我見過最像我那一類人里——最想當皇帝的。”
李世民眉梢一挑,“那你呢?”
“我?”趙雲飛揚了揚手中韁繩,“我當皇帝頂多三天,要麼被餓死,要麼被罵死。”
李世民大笑︰“你倒有自知之明。”
趙雲飛心里卻並不輕松。
他們此行目標是蒲阪,一座看似不起眼的小城,卻是通往關中西北門戶的咽喉。張衡突襲該地,一旦得手,不但可斷絕唐軍糧道,還能挾北地之兵反撲長安,一招狠棋。
然而趙雲飛更擔心的是,張衡是否已將“穿越者之間的戰爭”推進到下一階段。
到得傍晚,眾人抵達蒲阪東郊,只見一片焦土,村舍破敗,炊煙不見。
“這不像是剛打完仗。”李世民皺眉。
“像是有人提前‘清空’了這里。”趙雲飛策馬上前,看著地上被刀砍斷的木樁與未干的血痕,皺眉,“不為搶掠,為肅清。”
“張衡是想干淨利落地掌控這座城。”李世民嗤道,“這人心狠。”
“比李安仁狠。”趙雲飛點頭,“他是要打造一支真正意義上的‘穿越者軍團’,按我們的世界方式行軍、打仗、建制、整合……要不是我早來了幾年,換個人來,估計真被他給統一了。”
兩人正說話間,遠方奔來一匹快馬,帶著滿身塵土,氣喘吁吁。
“報!蒲阪城失陷,張衡已于三日前入城,自封‘監軍大使’,建令司設府衙,招募新兵,號稱‘天策府’。”
“好家伙,他比李世民都先建天策府了。”趙雲飛揉揉額角,“這貨也太不講版權。”
李世民卻不怒反笑︰“他是想搶我李世民的風頭?那倒要看看,他的‘天策府’能否撐過明早。”
趙雲飛看向夜色下的蒲阪城,城頭燈火閃爍,確實不像戒備森嚴,但那反倒讓他更警覺。
“我們得夜襲。”
“你不休整一晚?”李世民訝然。
“等到明日,他若看穿我會來,定有防備。眼下最混亂,是最好打的時候。”趙雲飛回頭,“不過你不能跟我進去。”
“為何?”
“你是李淵的嫡子,一旦落入陷阱,我可救不回你。”
李世民沉默片刻,終究點頭︰“你說得對,那我派魏征和尉遲敬德與你同行。”
“不用,太招搖。”趙雲飛擺手,“我帶我自己的人去,突襲只求快,不求猛。”
當夜三更,趙雲飛率十余輕騎,身著黑衣,偃旗息鼓,從蒲阪西門潛入。他熟知城防之道,繞過哨崗、避開巡騎,直奔城中心府衙。
然而,他們剛躍過一道牆,一道沉穩卻帶譏諷的聲音便響起︰
“趙將軍好快的動作,連我都差點措手不及。”
趙雲飛一愣,隨即嘆了口氣︰“張衡,你果然等我。”
庭中燈火驟然亮起,四周數十黑甲士卒緩緩圍來。張衡一襲黑袍立于台階之上,手中不再是現代的戰術手表,而是一柄唐制長劍。
“沒想到你這麼急切見我。”張衡眼中帶笑,“我才布陣三日,你便找上門。”
“我不找你,還想等你把長安打爛?”趙雲飛掃視四周,悄悄捏緊手中暗器。
“別緊張,我還不想殺你。”張衡道,“你是我見過唯一一個能真正改變這個世界的人,所以——我想請你留下。”
“留下做你手下?我還沒瘋。”趙雲飛冷笑。
“做我的共治者。”張衡忽然丟下一枚徽章,“你見過的,那個叫‘回歸裝置’的東西,只是表面。這塊徽章才是真正的控制鑰匙——只要你我聯手,我們可以向那個系統下命令,徹底終止所謂的‘歷史修正’。”
趙雲飛握緊徽章,那一刻,他手中的懷表居然微微發燙。
系統反應了。
張衡繼續道︰“你也累了吧?總是救人,總是背負,不如我們兩人聯手,建一個‘合理的未來’。不必守著舊軌,改寫它。”
趙雲飛卻緩緩將徽章丟回去。
“你想改寫歷史,卻從不問這片土地上人的意願。”他看著張衡,語氣沉冷,“你終究只把這兒當實驗田。”
張衡臉色微沉,忽然一揮手,黑甲兵紛紛上前。
“那就只剩一個選擇了。”
趙雲飛眼中殺意閃過,猛然抽出短刃,一記旋身,劈翻一名近衛!
夜色中,他一面廝殺,一面往外突圍,血光與火光交織,猶如一場夢魘。
身後張衡淡淡喊道︰“趙雲飛,你終有一日,會明白自己錯過了改變一切的機會!”
趙雲飛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就怕你活不到那天。”
……
天色微亮,趙雲飛從蒲阪西門破圍而出,滿身是血,跌坐在戰馬上。
李世民已在城外接應,一見他模樣便笑不出來︰“你這是劫了地府回來?”
趙雲飛扯出一個苦笑︰“差不多。下次要是我再提夜襲這種事,你直接敲我一棍子。”
“你殺了張衡?”
“沒有,他早預備好退路了。”趙雲飛看向遠方,“但他把一顆地雷埋下了。”
“什麼?”
趙雲飛輕聲道︰“他準備對南陽動手。”
李世民皺眉︰“南陽?那是——”
“是宇文化及余部與杜伏威舊部接壤之地。”趙雲飛咬牙,“也是謝無極潛伏的方向。”
兩名穿越者合流?
“這仗,要打大了。”
趙雲飛喃喃一句,眼中卻透出罕見的冷光。
而就在他們西南五百里外的南陽城,一座廢棄的古祠中,一身紫衣的謝無極正焚香于案前。
他身後,一名神秘青年正緩緩走來,輕聲道︰
“趙雲飛,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那我們,是時候請‘第八人’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