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去了靠山鎮。
大家把車停在了楊天盛家附近。
這里的機井已經施工完畢，水泵房已經修好。
紅色的坡形屋面，牆體簡單處理，刷了藍色的外牆涂料，如同烈陽下的一汪清泉。
靠山鎮書記馬忠、鎮長肖宇，接到褚紅英通知，已經在此等待。
楊天盛遠遠看見，牽著溫蓉的手，從家里走了出來。
“領導們好。”楊天盛打著招呼，給大家遞著煙。
“老楊，你的牛長勢如何？”秦天賜問道。
“書記，長勢還不錯。”溫蓉滿臉笑容，搶著回答。
溫蓉心情美好，曲江的有機肥廠，她把自己壓箱底的錢拿了出來，投了五十萬，當了股東。
用她的話說，人到這年紀，也當當企業老板。
秦天賜心里感慨，溫蓉的原始資本積累，雖然不是血腥暴力，但也充滿了灰色和悲催。
現在上了岸，向正經生意轉型，和楊天盛也合拍，也算幸運。
“走，先去看看他家牛。”李正瑞說道。
大家去了楊天盛的養牛棚。
牛明顯長大了一些，牛圈也打掃的干淨。
“你沼氣池滿沒有？”秦天賜問道。
“還沒有，不過快了，我這牛多，一天牛糞多，幸好有個沼氣池，要不然，這糞水是大問題。”
“老楊，這沼氣池里的牛糞，必須要腐熟透了，才能使用，不然壞莊稼，馬忠、肖宇，你們必須派農技員隨時監測，指導村民，把好關。”
牙科醫生褚紅英，都成了農技員一樣，懂得不少了。
看似簡單的一個養殖業，到了現場，牽涉的方面多了去。
牛糞、牛尿，處理不當，就是環保問題，處理好了，就是增加土地肥力的好肥料。
很多干部，坐在辦公室里，下發文件，做好流程，先把自己的責任撇清。
農戶沒有達標，那挺簡單，處罰、禁養，紅章一蓋完事。
秦天賜的要求，不是只提要求，而是要干部們幫助村民，共同完成目標。
各級干部的工作量，增加了很多，但效果很好，村民自覺了，對干部的印象也好了。
主政一方，主官的思維，會潛移默化，形成一種風格。
溫蓉泡了茶，文愛軍幫著搬凳子，請大家在院壩里小坐。
“老楊，你是本地人，以前這里夏天缺水怎麼辦？”李正瑞問道。
“消防車送生活用水，以前牲畜少用水少，我們自己去河里拉水回來，也就夠用了，至于那苞谷玉米，就任其听天由命。”
楊天盛哈哈一笑，指了指遠處，“現在好了啊，你看那機井，出水量很大的，那里就是山坪塘，我現在是井長，負責這口井的檢查維護。”
靠山鎮對每口井指定了專人看管，稱為井長。
“這辦法好，褚縣長，全縣範圍推廣，好不容易打的井，要珍惜，要有負責任的人，隨時看管。”秦天賜覺得這辦法好。
大家喝了一會兒茶，去了莊稼地。
現在四月中旬，看著那些長勢喜人的玉米苗，李正瑞和秦天賜，憂心忡忡。
秦天賜和李正瑞，走到了玉米地中間。
他倆心里，已經對這玉米不抱希望了，按照氣象局的預警，干旱發生在授粉期，即使水源保證，也只能保苗，卻不能授粉。
“還是有用，可以做牛飼料，還有其他用處。”秦天賜小聲說道。
“還有什麼用？”李正瑞問道。
“這種情況，盡量減少損失。保住魔芋，優先把魔芋水土濕度保證了，到時這些沒有收成的玉米秸稈，用來給魔芋遮陰，避免魔芋曬死。”
秦天賜看見過父親這樣做過，有一年日頭炙熱，父親砍了些竹丫，給瓜苗遮陰。
“好辦法，你父親沒有白養你！山里娃的土辦法多。”李正瑞很高興，拍了拍秦天賜肩膀。
“你這鳥人，和莊勇一樣，標準的裝x犯！”秦天賜癟了癟嘴，小聲說道。
兩個大佬在小聲說話，褚紅英等人離得遠，看見李大佬滿臉笑容，以為在談什麼高興的事情。
“玉米田地，早點制定補救措施，旱情一過，馬上重新補種莊稼，把損失降到最低。”李正瑞說道。
“村民玉米受災，引導種蔬菜啊，我們成立了蔬菜合作社，順勢而為，工作好開展。”秦天賜點了點頭，說著自己的計劃。
“你這家伙厲害，該去經商，腦袋里全想著賺錢。”李正瑞難得地贊揚了秦天賜。
“玉米肯定沒希望，何必死守呢，保住重要的魔芋，為旱情後改種蔬菜做準備，這就是白木的方案。”秦天賜搖了搖頭，這是不得已的辦法。
“好，你好生琢磨，我走了，我去毛壩。”李正瑞要去檢查毛壩去了，把秦天賜的鬼點子，告訴毛壩的魏明發。
“李踢豬，創意費不給點嗎？”
“老子今天給了錢的，你去財政局看看，給的還不少。”
李正瑞邊說邊走，上車走了。
“靠，說到錢就跑了，不厚道。”秦天賜看著車子走了，又罵了一句。
李正瑞去了毛壩縣，他覺得秦天賜主意不錯。
玉米到時候沒收成，那就發揮余熱，用來給魔芋遮陰，用來喂牛。
魏明發在路邊等著李大佬，兩人去了田地里。
“今年這玉米長勢喜人…”魏明發指著玉米地，正要介紹。
“喜人？愁死人差不多，你這啥腦子，動動腦筋嘛，魏大書記。”李正瑞打斷了他的話。
魏明飛听見大佬口氣不對，不敢繼續贊美玉米地了。
“高溫干旱來了，玉米授粉能不能行？我問你？”李正瑞扭頭問道。
魏明發大城市長大，還真不知道這事，以為有水就能保住玉米收成。
“這…”魏明飛尷尬了，他沒做這方面功課。
“魏大書記啊，搞農村工作，多少了解點農技知識嘛，多听下農技員的介紹吧，這玉米估計懸了。”李正瑞沉聲說道。
“是，我確實疏忽了，以後加強這方面知識。”魏明發趕緊承認錯誤。
“今天回去，把農業口的干部通知來開會，我得仔細听听，不然以後又要被懟。”魏明發心里暗忖。
李正瑞現在看著玉米地就心煩，這樣耐著性子講話，已經很克制自己的情緒了。
“你說說，這魔芋投資這麼大，干旱馬上來臨，你毛壩縣準備了什麼措施，講給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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