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賜緩緩起身。
“大家請起立。”秦天賜聲音低沉。
班子成員齊刷刷站了起來。
“雄鷹隕落，再也不能翱翔，守護我們的英雄壯烈犧牲，請全體默哀。”
秦天賜話落，歐陽兵和劉剛摘帽，全體低下頭顱。
“默哀畢，坐下。”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只有宋曉冬還在隱隱抽泣。
秦天賜掃了一眼大家，緩緩開口。
“英雄在浴血疆場，我們這些在安寧里的同志，有什麼理由懈怠，有什麼理由不能克服困難？
現在，白木面臨一個滅頂之災的隱患，我們必須在短時間內消除它，把危險系數降低到最小。”
滅頂之災！
除了褚紅英，這四個字讓大家五雷轟頂。
秦天賜把水利設施的事情說了。
“同志們，我考慮不周，農業發展和水利設施的配套被疏忽了，沒有與時俱進，在三界時，專家指出，我們這區域，最近幾年極有可能發生大旱，我們必須在酷暑來臨前，準備好應對。”
“一個星期內，必須定出合理的山坪塘點位，制定出預算和修建方案，
先修塘，後修渠，能取水的地方，修小型提灌站，聯系電力公司，為其架設線路，
工程隊伍就地物色，采用以工扶貧方式，鼓勵村民參與建設，一來可以掙點工錢，二來也解決工期緊的人工問題，立即在每個鄉鎮同時鋪開。”
“老劉，勒緊褲腰帶，把難關度過，等李副市長要到錢了，也就松口氣了，目前的資金，優先保障農業項目，其余開支，能延後也延後，以後補發。”秦天賜說道。
“好，其他開支，我嚴格把關。”劉奉賢滿臉凝重，他和秦天賜處得久，感到了強烈的緊迫。
“大家發表下意見，考慮周全點，我最近腦子不太好使一樣。”秦天賜揉了揉額頭。
大家依次發言，沒人反對，但提出各自的建議，對如何快速推進，出謀劃策。
大家心里都有些愧疚，最近大家都在鄉鎮忙，卻沒有人想到這問題。
秦書記沒有責怪任何人，攬了全部責任，說是他自己考慮不周，沒有與時俱進。
會議結束，秦天賜合上了筆記本，卻沒有起身。
他沒起身，大家也沒動，都坐在會議室里。
“宋部長，你妹夫部隊在哪里？”秦天賜問道。
“不知道，听說是什麼戰斗的老虎，我不懂那些，這次執行任務出事了。”宋曉冬低聲說道。
秦天賜身子猛然往後靠去，捂住了額頭。
戰龍、戰虎、戰狼，同屬一個序列，往上排序，是一個部隊的。
每次大比武，三支特戰隊，各有勝負，各有自己的長處。
有的任務是各自派人，聯合組隊，共同完成。
周樹生是戰龍。
布日古德是戰虎。
秦天賜是戰狼。
“宋部長，你家里人不多，父母也年老，請幾天假，去看看你妹妹吧。”
秦天賜知道，宋曉冬在這時間段，不好意思開口請假，他給說了出來。
“算了吧，縣里也很忙，我給妹妹說了，我脫不開身，她們也理解。”宋曉冬搖了搖頭。
“沒事，你負責的鄉鎮，我去看著，這是大事，應該去一趟，明早派人送你去機場，你趕快回去準備一下。”
宋曉冬張了張嘴，秦天賜擺手，讓她別說了，叫她趕緊回宿舍，準備行李。
宋曉冬起身，給大家鞠了個躬，說了聲謝謝，心情沉重地走了。
“借我點現金。”秦天賜沖褚紅英伸出了手。
“你…？”褚紅英問道。
“嗯。”秦天賜點了點頭。
秦天賜不好給王建借，一開口借錢，王建指定是送錢給自己，不好。
劉奉賢和周勁林幾人，都要供孩子讀書，不一定有幾個私房錢。
自己的錢，大部分給了老媽。
樊芸嫣和錢麗都不問他的錢，但兒子女兒老媽照看著，奶粉錢，也得意思意思。
自己抽煙喝酒，偶爾出去吃頓飯，攢不了多少私房錢。
褚紅英是光棍，找她借，穩當。
“秦書記，你這樣做不對，我難道不是兵嗎？我還沒離開白木呢，你捐多少，我也捐多少。”歐陽兵看出秦天賜的心思了。
歐陽兵後天就要走了，他覺得秦天賜是針對他，覺得他要走了，不讓他捐錢。
“歐陽部長，我真不是那意思，我尋思，那是我特戰隊戰友，我私人捐，你們不用…”
秦天賜話還沒說完，劉奉賢打斷了他，“你這話說的真見外，別再越描越黑了，你捐多少？”
“五千，多了我沒有，要買奶粉呢。”秦天賜伸出巴掌比了比。
“好，我也捐五千。”歐陽兵開了口。
大家七嘴八舌，各自捐五千。
滑稽的是，全部沒有現金，趕緊出去兌換去了。
秦天賜回了辦公室，撥通了王建的電話。
“王建，你在哪里？”
“我和周老兵在一起，在工業區看地，他廠區要選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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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給你說件事，特戰隊一個戰友犧牲了，你捐點錢吧。”對于王建，秦天賜可以直接攤派。
“啊，誰，怎麼回事？”王建著急問道。
“你空了來我辦公室吧。”褚紅英敲門進來，秦天賜掛了電話。
“怎麼，在問家里拿錢？我給你拿來了，要多少？”褚紅英白了秦天賜一眼。
秦天賜比了一個指頭，“一萬。”
褚紅英從手包里，掏出了兩疊鈔票，遞給了他，“兩萬，你一萬，我一萬，你說五千，我就知道你要捐一萬。”
秦天賜尷尬一笑，“那幾個同志，孩子在讀書，開支也大，有心意就可以了。”
“還是我好，不焦慮這些事。”褚紅英莞爾一笑。
說話間，大家都把現金拿了來。
秦天賜嘆了兩聲，“唉，我代我戰友家屬，謝謝大家，唉…”
人生充滿了不確定性。
昨天宋曉冬聊起家人，還在興高采烈，今天就已成追憶。
她妹妹帶著兩個孩子，還在草原放羊呢，也是艱難。
部隊和政府，肯定要安頓家屬，但秦天賜覺得，自己該捐點錢表達心意。
大家走了，只有褚紅英留了下來，和他談著修抗旱設施的事。
王建和周樹生風風火火來了，羅森林也從陶瓷廠過來了，他今天也在白木。
“班長，誰出事了？”王建問道，眉宇之間，有些著急。
“戰虎的，宋部長親妹夫，執行任務犧牲了。”秦天賜指了指沙發，讓大家坐下說話。
褚紅英起身去泡茶，王建趕緊去端茶杯。
秦天賜正欲繼續講述，電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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