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賜把溫蓉叫上，一同去了養牛老兵家。
這個老兵五十來歲了，名叫楊天盛，他通知了他兩個戰友，等在路邊。
看見歐陽兵的軍牌車到了，三人站得筆直，敬了軍禮。
歐陽兵下了車，也是行了禮，和大家握著手。
佘遠征開得緩點，慢了那麼一兩分鐘，也停了下來。
“秦書記今天來看望大家，和你們聊聊。”歐陽兵給大家介紹起秦天賜。
秦天賜先敬了禮，喊了聲老班長好。
“我知道，你是個好官。”楊天盛說道。
“咦，老班長，你听誰吹捧我啊？”秦天賜笑了笑。
“文明勇是我一個排的戰友，他兒子能給縣長開車，都是沖著你的面子。”楊天盛嘿嘿一笑。
“別亂說，他兒子上班是武裝部安排的，縣長問我小伙子怎麼樣，我只是說了句那是個好兵，說得你戰友找我走後門一樣。”秦天賜正色說道。
“反正你是個好官，老文說你在三界威望高的很。”
“別站著說話了，去前面小店隨便吃點，邊吃邊聊。”歐陽兵說道。
小店確實很小，只是個鹵肉攤而已，米飯面條啥都沒有。
屋子里，擺著兩三張油跡斑駁的桌子，有五個人，正在嚼著花生米，吃著鹵肉，在那里喝著酒。
一個男子，聊著國際新聞，語氣之中，如同聯合國的發言人，擲地有聲。
那人看見兩個穿軍裝的進來，打住了自己的胡亂神侃。
楊天盛去點了很多鹵肉，買了些花生胡豆，他和戰友每人倒了二兩酒。
吃著鹵肉喝著酒，大家聊了起來。
楊天盛養牛有些年頭了，也賺了些錢，靠著這收入，把女兒供完了大學，兒子也大二了。
最多的時候，他養了二三十頭牛。
他家里的牛棚，修的很大，能養好幾十頭牛。
但前三年，老婆得了不治之癥，做手術吃靶向藥，花了不少錢，掏光了積蓄。
最終老婆還是病故，人財兩空，典型的因病返貧。
“老楊，這次準備養多少頭？”秦天賜問道。
“最多十頭，我沒錢了，從頭再來。”楊天盛實話實說，語氣之中，沒有頹廢。
溫蓉今天穿得很樸素，看了看楊天盛。
“老楊在部隊時，就是不服輸的人。”他戰友很佩服他。
“你以前那些養牛垃圾怎麼處理？”大家都在吃東西，秦天賜沒有說牛糞兩個字，怕大家惡心。
“牛糞啊，那真是個問題，以前有人來收過，幾十塊錢一噸，斷斷續續收購，沒辦法，我自己做發酵處理，氣味太大了，幸好我家那里沒有鄰居，不然麻煩。”楊天盛說了實情。
“就是，我家養牛也是那樣，牛糞發酵不徹底，用來施肥燒根燒苗，土壤還要板結。”溫蓉插了話。
“哦，大妹子，你也養牛啊，我還以為你是女領導。”楊天盛嘿嘿一笑。
“不是，我來參觀你牛場的。”溫蓉在社會上闖蕩多年，也知道見人說人話的道理，言語之間，沒有搔首弄姿。
“政府負責運走牛糞，你覺得給你多少錢合適？”秦天賜問道。
“我們散戶養殖，和大型養牛場不一樣，人家有沼氣設施，還能沼氣發電，以後，我也弄個小沼氣池。”楊天盛說道。
秦天賜茅塞頓開，工作不細致啊，沒有深入到群眾中，犯了辦公室做決策的錯誤。
也不怪歐陽兵，他沒經手過這方面的事情。
去年底說起這事，轉眼就過年，現在年後上班沒幾天，自己又催得慌，龐霞也沒來得及調查。
自己太著急了，忙中出錯，拍腦袋做決定。
秦天賜暗自批評了自己，拿著電話走到了外面，讓劉奉賢暫停處理中心的事宜，得重新制定計劃。
秦天賜回了飯桌，問起了沼氣池的建設成本。
“養牛少小型沼氣池一千多，如果養多了，弄個中型的，要三四千，小的還行，造價高了就不容易接受了。”
“哦…”秦天賜若有所思，環保那里已經答應給一千，建小型的沒問題了。
養牛大戶不多，可以按比例上浮補貼，也是可行的。
“老楊，這次養牛，政府不但給補貼，還提供免息貸款，你要不當個領頭羊，規模弄大點？”秦天賜說道。
“我倒想啊，養牛多了，貸款多不怕，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啊，我就一老光棍，里里外外，事多啊。”楊天盛實話實說。
“楊大哥，你有現成的牛圈，我出錢，和你一起養牛，如何？”溫蓉說道。
“你養牛，你家里人不反對？”楊天盛看著溫蓉，有點疑惑。
“我也單身，在城里租房住。”溫蓉笑了笑。
秦天賜猛的看了看溫蓉和楊天盛。
兩個老光棍，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好！
“老楊很勤快的，你出錢他出力，這位大妹子，你放心，他是個實在人。”老楊的戰友，立即撮合。
大家吃了些鹵肉，去了楊天盛家。
老楊家離大路不遠，五六間小青瓦房，收拾得整潔。
三排牛圈，全都用混凝土硬化了地面，年底賣了三頭，現在還有兩頭牛，也快出欄了。
“人勤快點，山里玉米秸稈也不值錢，騎著三輪車到處弄點草，搭配喂點玉米飼料，主要是防病，虧本幾率不大，我去年的牛，每頭都賺了五千多。”楊天盛指著牛，介紹著養牛情況。
“其他的村民有沒有建沼氣池的？”秦天賜突然問道。
“現在人都往外打工去了，家里就是老弱殘病，和養殖戶不同，很多農戶原料供給不足，建了沼氣池，使用率也不高。”這些事，村民最了解，楊天盛最有體會。
秦天賜和歐陽兵了解了情況，準備回城。
楊天盛的戰友，熱情地挽留著溫蓉，讓她留下來，和老楊商量下喂牛的事情。
秦天賜和歐陽兵對視一眼，開車走了。
到了城里，歐陽兵沒有回武裝部，來到了秦天賜辦公室。
“書記，我沒調查仔細，沒做好這事。”歐陽兵有些自責。
“歐陽部長，你做得很好了，這事情就不是你的強項，別想那麼多。”秦天賜哈哈一笑，安慰著歐陽兵。
秦天賜在責怪自己，心太急了，龐霞剛來，還在熟悉白木情況。
自己催得太緊，沒有考慮到歐陽兵的情況。
是自己犯了錯誤，忙中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