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兆武看著大家詫異的眼神，心里鄙夷不已。
這世上都踏馬的利益權衡，你們還以為秦天賜多正直，結果還不是和老子一樣，見錢眼開的人。
裝作不動心，只是籌碼不夠罷了。
一百億巨款前，哪有貞潔淑女？
余兆武心里冷笑，暗中一陣腹誹。
散會後，宋曉冬親自帶著干部科的同志，下鄉考察干部去了。
秦書記說了，要選拔一批年輕干部，得認真落實。
褚紅英帶著許昌文，去鄉鎮實地考察，為來年做規劃。
劉奉賢通知部門負責人，前來匯報工作，年底了，事情多如牛毛。
秦天賜不務正業，神神秘秘，找戰友馮武龍去了。
在熊貴的停車場小屋里，秦天賜見到了馮武龍親戚祝永福。
祝永福四十五了，老實巴交的樣子，是兵工機械廠的正式職工。
工廠沒有改制解體時，他在後勤科打雜，留守期間，在辦公室開車。
馮武龍和佘遠征，端來了菜，關上了門，去餐館包間吃飯去了，不打擾他們的對話。
“我真的服了，那些當官的太貪了。”祝永福罵道。
“你把知道的情況給我說說，馮武龍是我戰友，我不會害你的。”談話開始，秦天賜先打消他的顧慮。
“你不是他戰友，我還真不說。”
祝永福講述了起來。
當初鴻運公司收購機械廠，只用了六千五百萬。
在收購的前三年，用國家資金購買的新設備，都有四千萬。
談判收購時，幾乎沒使用的新設備，竟然被當做了廢銅爛鐵，所有購買發票，都做了假，改成了二手設備。
“沒人提出異議嗎？”秦天賜問道。
“當時廠都要垮了，廠財務科就留了兩個人，每個人都拿了一百萬，幫著作假，能有啥異議？”祝永福憤憤不平。
“你怎麼知道的？”秦天賜刨根問底。
“我那時是留守人員，給廠長姜益中開車，听他說的。”
“你分到錢了嗎？”秦天賜突然問了一個敏感話題。
“唉，說來話長，你是馮武龍戰友，我也不怕你笑話，我就直說了吧。”祝永福似乎有難言之隱。
姜益中那時五十來歲，在外有女人，和老婆的關系，人前和諧，暗地里卻不好。
祝永福其貌不揚，人看起來很忠厚，家里要扛米上樓，要買菜買油，姜益中都叫他代勞。
這也是他能不被裁員，留廠上班的原因。
三十五歲時，廠里開始不景氣，大批職工下崗，他老婆也在第二批裁員中。
白木就業困難，老婆去了江北省打工，結果第二年就回來離婚了。
祝永福要養家中的老小，必須要勤快，只要姜益中家里有事，跑得飛快。
哪知道，日子久了，姜益中老婆，比他大八九歲的廖紅珍，寂寞的日子里，竟然看上他了。
兩人有了那破事，也是小心翼翼。
姜益中也許諾過他，工廠賣了後，給他一二十萬的好處。
哪知道，錢還沒到手，他和廖紅珍的破事，被姜益中發現了。
姜益中人脈很廣，找了社會上的人，要讓他報廢。
祝永福哪里還敢要錢，東躲西藏，等廖紅珍離了婚，一起去了外地。
“誰在牽頭做這些假賬？”秦天賜問道。
“余兆武和姜益中，他們關系很好，兩人吃喝玩樂，經常在一起。”祝永福是司機，很清楚這些事。
按照祝永福的說法，當時的工廠，算上那些新設備，一億五千萬就只賣了個零頭。
“當時廠里職工沒鬧，沒去反映？”
“有幾個人鬧得凶的，被余兆武安排的人，打得半死，家人也被威脅，警務局也施壓，政府和社會面聯手，強行把事情壓了。”
祝永福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安排的誰？姜益中知道嗎？做假賬的是誰？現在哪里？”秦天賜一口氣，問了幾個問題。
“安排的段輝，當時，姜益中和余兆武，還有個市里姓聶的大官，他們四個人商量的，我在車上，不清楚具體如何商議的，做假賬的是楊小霞和郭柏才，听說現住在東雲市。”
“評估公司，也是余兆武和姜益中操作的。”祝永福又補了一句。
听了祝永福的講述，秦天賜的懷疑，逐漸清晰了起來。
姜益中負責財務作假，余兆武明面上用警務局維穩，段輝操控地下勢力，恐嚇不服的職工，姓聶的暗中操盤，運作市里層面。
曾富貴作為買方，明面上花了六千五百萬，暗地里肯定另外給了好處，估計金額也不少。
“我們那廠，以前是軍工單位，廠里有個軍工方面的科研發明，已經驗證成功，正要申報專利，被他們私人買了，也不知最後如何了。”祝永福又提供了一個勁爆消息。
“啊！”秦天賜大吃一驚，騰地站了起來。
他是軍人世家出身，明白軍工發明的敏感性，這糊里糊涂賣了，轉手賣給海外，怎麼得了！
“誰買的，你知道嗎？”秦天賜急促問道。
“不是鴻運公司，那專利是單獨買走的，姜益中清楚，我不知道內幕。”
“發明人不知道嗎？怎麼不去舉報？”秦天賜問道。
“團隊研發的，後來說工廠解體，毫無價值，廢紙一張，鬧得凶的人，被打得那樣，誰還去找晦氣？”
祝永福癟了癟嘴。
民不和官斗，那是很有道理的。
個人花費的時間成本，幾個人能受得了，只是拖延點時間，都能耗完你的精力。
現在那些上訪的，得到解決了嗎？祝永福心里嘀咕。
秦天賜摸了摸額頭，怎麼會這樣！
“秦書記，我給你說了這麼多，我老婆廖紅珍離婚時，姜益中也給了點錢，不會被你們沒收吧？”祝永福說了自己最大的擔心。
“放心，我給你保證，不會讓你利益受損，如果查實你說的情況，我還給你申請獎勵，悄悄發給你，沒人知道的。”
秦天賜拍了胸口，給祝永福吃了定心丸。
兩人邊吃邊聊，吃完飯留了電話，各自悄然離去。
馮武龍親戚提供的消息，太重要了。
秦天賜回了辦公室，不敢睡覺耽擱，立即和楊爸聯系。
“楊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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