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武龍很失落,他年齡大些,三十三了,卻混的狼狽。
他城市兵,退伍後想去政府,當個有編制的工人,找了個人一問,開價三十萬。
家里錢不夠,轉而求其次,花了十萬,分到了縣屬企業,結果第二年就倒閉了。
他有個表哥,在社會上混,不是大奸大惡,但經常拉幫結派,爭強斗狠。
白木有花崗岩礦山,當時要承包給私人,老板們爭得厲害。
西裝革履的老板,坐在政府里談價錢,各自網羅的社會人員,在暗地里爭斗。
馮武龍和表哥,屬于其中一個老板的陣營,對手要他們茶樓去談判。
結果去了,沒說幾句話,警察提著槍就來了。
馮武龍知道中了圈套,警察剛在房門探出腦袋,他就從窗戶跳了出去。
二層樓高,對他來說,毫無難度。
表哥被判了一年多,罪名是尋釁滋事。
白木警方清剿他們這一幫人,馮武龍于是開始流浪。
運氣不好,去找金小明,金小明帶他去打架,警察來了,他跑了,金小明被拘留了。
他半年前來投靠了劉虎,日子還算平穩。
劉虎現在做民間借貸,請了律師,把利率控制在法律允許的範圍。
劉虎還給經緯集團搞勞務派遣,另外做些產品代理的生意。
夜總會生意也在經營,只是沒做那違禁品生意,那紅男綠女的生意,卻照舊火爆。
劉虎每個月兩萬工資,有人鬧事,他就出面。
“別去了,做點其他的吧。”秦天賜遞了一支煙給他。
“你以為我像王建他們,我是無根的浮萍。”馮武龍吐出濃濃的煙霧。
“慢慢來,會好的,你去給劉虎辭職,他不會為難你,你留個我號碼,有機會我給你留意著。”
替人賣命,難免有擦槍走火的時候,稍有不慎,就只有跑路了。
說是公司職工,說白了,那就是劉虎的炮灰。
“今天就談到這里,你回去想想,去辭職時,別提我名字,完事了給我打電話。”秦天賜說道。
“好,我相信你。”馮武龍轉身走了。
馮武龍真去找了劉虎,說戰友叫自己去做點事。
劉虎是人精,巫勇過問了這事,定有隱情。
他做了個人情,給了十萬塊錢給馮武龍,彼此好聚好散,交個朋友。
第二天上午,秦天賜還在甦順強家里睡覺,馮武龍來了電話,說自己離開了劉虎那里。
“去家清靜的茶樓,找個包間,我馬上過來。”
秦天賜和馮武龍再次見了面。
昨晚他和金小明通了話,詢問了馮的人品,金小明保證馮人品不壞,就是運氣比較霉。
“馮武龍,今天的談話,希望你保密,你听清楚了沒有?”秦天賜鄭重說道。
馮武龍立即站了起來,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是,班長,絕不泄露給任何人。”
秦天賜嗯了一聲,讓他坐下,“我也不瞞你,過幾天我到白木縣任書記,我要整頓那里,你,負責給我搜集那些消息,等平穩下來,我會給你指條明路。”
“秦班長,你去白木嗎?”馮武龍大吃一驚。
“嗯,還沒有任命,我去後,你和我單線聯系,你對其他人,不要提及我們的關系,以後明朗了再說不遲。”
“好,好,我表哥就是被掃黑中隊下的圈套,栽贓陷害的。”馮武龍很激動。
“你先回去,不要與人爭強斗狠,給我收集需要的信息,有啥情況,我會通知你。”秦天賜叮囑了一番。
“是,班長。”馮武龍好像回到了軍營一般。
馮武龍走了,秦天賜聯系了竇長興。
“天賜,宏斌的事,謝謝你替他考慮,我這當舅舅的,飯都沒請你一頓,太不好意思了。”竇長興說了一大通。
“別別別,你怎麼這樣肉麻,胡飛給你提過白木縣的事沒有?”秦天賜問道。
“給你聯系了,歐陽兵說了,哪怕槍林彈雨,絕對和你一起。”
“那就謝了。”
“你也肉麻了,哈哈。”
秦天賜一個人去了家小餐館,隨便吃了點東西,在清江河邊一家小茶館,坐了半天,看著河水流淌,想著往事。
夕陽西下,秦天賜動身離開清江。
清江那麼多熟人,比如尹文鋒他們,一旦知道了,又是很多應酬。
秦天賜慢悠悠開著車,出了白土鎮時,想起岳艷,又調頭去了工業區。
岳艷剛走到小院,秦天賜也到了。
“天賜,把車開進來。”岳艷把院門打開,朝他招手喊道。
車子駛入,院門關閉。
“吃飯了嗎?”岳艷問道。
“還沒呢,我們到外面吃吧。”秦天賜又走向了車。
“懶得出去了,我給你煮面吧,我已經在公司吃了。”
岳艷廚房里忙去了,秦天賜斜躺在沙發,思索著如何在白木點那三把火。
龍飛那天說到褚紅英,提及醫院提拔起來的,又是心理醫生,不知道陶芳是否認識。
秦天賜眉頭緊鎖,推演著任命後的各方反應,思考著應對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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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艷端著面走了進來,見他如此凝重的神情,猜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你調到白木了?”秦天賜雖然沒有明說,但岳艷何等人精,已經想到了。
秦天賜點了點頭。
“先把面吃了,再慢慢思考,有些事,真正面對了,也就坦然了。”
秦天賜風卷殘雲把面吃了,“岳姐,我來看看你就走,回白木住幾天旅館,打听下消息。”
“那麼急干啥呢,我去把廚房收拾了,你先坐坐。”岳艷搖動著腰身,去洗碗了。
秦天賜思來想去,幾次想撥打陶芳的電話,問問她是否認識褚紅英。
“過幾天再聯系吧。”心里一番思忖,收起了電話。
“天賜,還在擔憂嗎?計劃沒有變化快,或許比你想象的順利。”岳艷從廚房出來,見他還皺著眉頭。
莊勇愛惡作劇,那是他舒緩情緒的方法。
秦天賜其實也有種無形的壓力,怕辜負了父輩的期望,努力在讓自己做的最好,看起來輕松,一個人卻經常在思索,怎樣前進,怎樣開拓局面。
“不要一直這樣,船到橋頭自然直,你還記得我們認識時嗎?那時候我為弟弟的事,也是焦慮,結果遇見了你,一切順利,你是有運氣的人。”
岳艷說罷,嘆息了一聲。
“唉,時光匆匆,認識你這麼多年了,天賜,姐姐也老了,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別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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