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麗看見秦天賜，也覺有點意外。
“沒事，小問題，肚子疼。”
“咋了，腸胃病？”秦天賜拿過錢麗的繳費單，去窗口繳費去了。
錢麗在椅子上坐著，按壓著小腹，似乎有些緩解。
秦天賜把藥拿過來，她已經能直立，但面部還是有痛楚的神情。
“要不要住院？”秦天賜關心地問道。
“住個屁，女人常見病。”
“啥病？”秦天賜追問道。
“懶得和你說，笨豬。”錢麗痛苦地笑了一下，那表情有點齜牙咧嘴。
“你怎麼來這里了？”錢麗問了一句。
“我爸的老毛病犯了，我送他來住院。”
突然想到健康產業的未來，怪不得呂爸投資藥業。
“哦，那你趕快上樓，我緩緩了，過來找你。”錢麗催秦天賜趕快走。
“那你咋辦？”
“小問題，一會兒就好，你快去。”錢麗揮了揮手，讓他走。
秦必全住在四樓病房，秦天賜剛出電梯，就听見父親在和人吵架，病房門口，還有兩個保安站在那里，手指著里面，在厲聲呵斥不得醫鬧。
原來，秦必全住進病房後，梁玉茹看見旁邊的病床空著，就在上面躺著休息。
護士長田小花帶了兩個護士，進行夜間查床，看見梁玉茹，一個護士說不能睡那里，讓她去租陪護床。
陪護床就是一折疊床，每天二十元，也是醫院創收的來源。
秦必全背部烤著烤燈，趴在床上，順口說了句︰“今晚那床沒病人，我們山里人，掙錢難，暫時湊合一晚，明天再去租床，請寬松一晚，謝謝你了。”
田小花見秦必全的床下，放著的一雙黃膠鞋，梁玉茹拿了件洗發白的軍大衣，一看就是鄉下老農民。
兩個窮鬼！
“都像你這樣，我們生意還做不做了，不準躺那里，快去租床，不像話！”田小花拿出了護士長的派頭。
其實，這種空病床，陪護家屬偶爾休息一晚上，也是常事。
只不過田小花覺得秦必全夫婦老實，耍下威風而已。
病房里其他幾個病人家屬，有一人正躺在空床休息。
但哪敢插話，得罪護士長不是好事，都不敢吭聲。
秦必全一下火了︰“生意，你們是華國的公立醫院，還是奸商的私人醫院，動不動就錢，錢，錢！”
田小花在眾人面前被罵，聲音頓時高了起來︰“這是醫院規定的，不守規矩，你可以走！”
“規定？哪條規定，你去把規定拿來，給我看看，簡直辱沒了那紅色的十字！”秦必全很生氣。
“咋了！我就代表規定！不守規矩你就另找醫院。”田小花一副唯我獨尊的口吻。
“老子不住了！”
秦必全怒火中燒，忍痛翻過身來，就要起身離開。
哪知道，翻身時手臂揮動，將那烤燈踫倒在地，摔的粉碎。
“你敢醫鬧，現在想走？沒那麼容易，叫保衛科通知警務所，醫院保安立即過來，我堂堂一個護士長，不相信一個老農民，能鬧騰到啥地步！”
家里還有個當官的男人，田小花底氣十足。
保安趕了過來，見有人和護士長吵架，烤燈也摔在地上，以為是故意弄壞的，于是開始呵斥起來。
這田小花和管後勤的副院長有一腿，醫院里很多人都知道，他們這些臨時工可得罪不起。
秦天賜跑進了房間。
“爸，怎麼了？”看見母親臉色不好，父親也怒氣沖沖，秦天賜扶著父親，小聲問道。
“你是誰？怎麼了？你父親醫鬧，破壞醫療設備！”田小花鼻孔里哼了一聲，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沒問你，閉嘴！”秦天賜聲若洪鐘，指著田小花鼻子。
“保安，把這人趕出醫院。”田小花尖聲叫道。
兩個保安不敢得罪田小花，走進了病床，一左一右，伸手來抓秦天賜的肩膀。
父親是秦天賜的逆鱗，比不得其他事情，年輕人的火氣也上來了。
“找死！”秦天賜罵道。
兩只手順著兩人的手臂，同時一個纏繞，用力往下一使勁，胳肢窩壓住兩人手臂，一個反關節動作，兩個保安手臂反轉，被壓得跪在了地上。
田小花沖出病房，在走廊里大聲嚷了起來︰“快來人，有醫鬧。”
值晚班的醫生護士，听見護士長的叫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全都跑了過來。
兩個接到報案的警員，剛出了電梯，听見叫喊，一路小跑，邊跑邊掏出了手槍。
兩警員沖進病房，看見秦天賜正把兩個保安壓在地下。
“放手，抱頭蹲下。”兩警員把槍對著秦天賜。
秦必全看見兒子被如此對待，一股怒火沖上心頭。
“槍！”
看見那槍，當年戰場的隆隆炮聲充斥腦海，秦必全的戰場後遺癥被觸動，兩眼彌漫殺氣，忘記了自己的傷痛。
一個大步擋在了兒子面前，秦必全神情漸漸變得猙獰。
用手指著自己的額頭，秦必全那趟過血海尸山的聲音，變得異常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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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把老子打了，來，照我的頭開槍，你不開槍你是龜孫子！來啊！打啊！”
秦必全突然暴躁起來。
梁玉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恐怖，也被嚇得不輕，不停喚著他的名字。
“老秦，我們不醫了，我們回家。”
兩個警員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看見滿地的烤燈殘片，第一時間判斷是發生了打斗。
這老頭模樣的，擋在那里，一老一少，都散發著不一樣的剛毅氣息，看起來也不像為非作歹的人。
秦天賜是軍人出身，知道父親的夢魘出現了。
“爸，沒事，我在這里呢，不會有事的，相信兒子，沒事。”也不斷舒緩著父親的情緒。
兩警員收了槍︰“怎麼回事，我們接到報案，有人醫院鬧事，是你們嗎？”
秦天賜放了兩個保安，拿出證件，遞給了兩個警員。
劉天華和陳雯倩提著炖的湯，在大廳里踫見了錢麗，彼此都認識，一起上了四樓。
看見秦必全的病房，被醫生護士圍的里三層外三層，兩人擠了進去。
看見秦天賜父子正和兩警員對峙，兩個保安齜牙咧嘴，揉著肩膀。
秦必全眼露凶光，情緒暴躁，死死地看著兩個警員。
似乎對方稍有異動，他就要撲上去，哪怕手無寸鐵，也要掐起對方！用頭踫死對方！
“啊…老秦！不要沖動！”劉天華的黑臉都要嚇白了。
他知道秦必全的夢魘，他也有。
“那護士長欺人太甚！”秦天賜把事情原委說了。
“踏馬地，這衛生局肖國陽就這樣搞的嗎？”劉天華的臉更黑了。
一邊罵，一邊把秦必全扶到了病床，不停說著結束了三個字。
秦必全腦海里一片廝殺，槍炮聲中，他听到了劉天華的呼喚。
劉天華在他耳邊，輕聲的不停念叨。
傳到秦必全的腦海里，卻變成了高聲地呼喚，聲音越來越清晰。
“班長，戰斗結束了！我們勝利了！”
秦必全打了一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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