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眼看離月底還有一個星期，張國華每天除開出工作任務，其他時間就是和付航他們泡在操作區練習焊接技術，直到每天看著他重復練那些動作和手法，一個干了近20年的焊工，還在不斷的錘煉自己的技藝，而且離爐火純青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付航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學習能力和執行能力有多麼恐怖，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他甚至用不了半分鐘就可以做到青出于藍更勝于藍。
“我好像真的有什麼不得了的能力，真是電影里說的那樣嗎？”
看著滿頭大汗的張國華，付航在心里自言自語道，從被段家聲救下後，他一直都對自己有一個模糊的認知，總認為是自己撞破頭精神出了問題，加上又失憶，所以對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不合理的事情他都無法自圓其說，但這又都是真真切切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一直以為這就是身體上一種罕見的異變疾病，卻不敢承認是自己現在真的已經非凡人之軀。
直到看著眼前張國華在那里埋頭苦練的時候，他才真正敢直面自己內心，和這些人相比，自己身體和思想完全就不在一個緯度，他什麼事情都可以憑自己意識做決定，理論上完全超越知行合一，只要意識認可或者思想感知，身體就會立刻甚至是提前無條件執行。
比如睡覺，自己其實一天下來根本不怎麼需要睡眠，精力充沛的莫名其妙，而且那些睡眠都是自己要求的，什麼時候醒都可以自己掌控。吃飯也是一樣，別人是食不飽腹，沒有吃飽就沒有力氣干活，他身體就像是一台永動機一樣可以無休止的工作，食物對他來說也只是起到了潤滑的作用。
又比如對蔡寶奇兩兄弟和海盜出手，自己腦中剛有閃過的念頭，身體就已經付諸行動，包括周圍的分子原子也在配合著分裂重組，仿佛瞬間折疊了時間和空間平面，自己只覺得平常的速度和力氣，竟成了別人世界里的羅剎鬼魅。
如果說這些過于玄幻無法理解的話，那這焊接技術總是自己親手學來的吧，就算再失憶重生，再荒唐的天賦也不至于能夸張到別人要花幾十年才能到達的高度，自己卻能在短短幾秒鐘內就做到上手就會，上手就精的地步吧，還有段家聲家里那麼多的書籍知識，現在已經像電腦存檔一樣刻在了記憶里，綜上所敘，這不是超能力是什麼？
“怎麼了大海，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張國華練習完，轉頭就看到付航站在那里發愣，于是好奇的問道。
...
“大海，你在干嘛呢！”
見對方沒反應，張國華提高音量又喊了一聲。
“哦，沒什麼，國華哥你練完啦，累不累啊。”
聲音大就是好使，付航立馬回過神來，看著一臉疲憊的張國華，趕緊岔開話題。
對方這麼一問，張國華顯得有些沮喪道
“累倒無所謂，但眼看就要比賽了，我這手上的功夫還是控制不到位，哎...”
正如咱們之前介紹過的，焊接這個工種起點很低，但上限卻高的離譜，快準穩這三個要素缺一不可，抬手堅持幾個小時，不間斷的做焊點，還要精確到0.01毫米的誤差，單想想就知道有多難。
當然這些對付航來說信手拈來，但從張國華的語氣中他還是听出了太多不容易，于是鼓勵道
“國華哥你已經很厲害了，我看五廠其他人沒一個比你手法更好的，你已經很優秀了。”
付航也沒說假話，特別是他現在對焊接這個行業的了解，如果說焊接有打分制，10分為滿分的話，張國華應該有個8.5分，五廠里其他九個組的組長都比這個分數要少一點，當然還有幾個師傅和他水平差不多，為什麼這些人沒有成為組長，估計就是只管技術不會帶組，所以整體來說在五廠，張國華已經算是頂級焊將了。
見到對方安慰自己，張國華笑了笑，自嘲道︰
“哎，只怪我自己能力有限，天賦和身體條件始終還是差了點，看來想去一廠估計這輩子不可能咯。”
一句能力有限道出多少心酸和無奈，特別是他這種手藝人，自尊心可是很強的，那得是有多絕望才會去承認是自己能力不行，付航看在眼里知道對方沒有了心氣，本著安慰的想法，結果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道︰
“不是，這有那麼難嗎？”
看著一本正經問自己的付航，張國華都被尷尬的失了笑，反問道︰
“哈哈，哈哈哈，你呀你，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從干電焊到現在這個水平，用了多久時間？”
“也有兩三年吧。”
付航給了個自認為算是很久的時間，自己半分鐘就學會的東西夸張到幾年應該算是普通人的合理範圍，再長的話就會讓人覺得很笨了。
誰知張國華卻睜大了眼楮︰
“兩三年到這個水平？”
以為對方是嫌太長了，付航只好臨時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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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像不到兩年。”
這下張國華眼楮瞪的更大了︰
“不到兩年？”
看著對方一驚一乍的樣子，付航整個人都懵了︰
“那，那多久合適啊。”
張國華沒再追問，再問下去只會自取其辱，于是道出自己真實情況︰
“我花了整整八年的時間，電焊技術才勉強到你這個水平，而且魚鱗紋也差了一點意思。”
“啊？”
完了，說少了，本來是安慰的話，結果弄巧成拙反而傷對方自尊心，當初因為覺得魚鱗紋焊出來挺好看的，沒成想卻是技巧上的天花板，這把付航搞得一臉茫然的尷尬。
張國華繼續追問道︰
“你實話實說，那兩年時間里，你並不是靠著日復一日練習出來的結果吧。”
撓了撓頭，付航只好承認︰
“額，好像確實沒怎麼練習。”
此言一出，張國華仰天一聲嘆息︰
“哎，努力在天賦面前，真是一文不值啊。”
好在他不是個嫉妒心重的人，不一會就收拾好情緒問道︰
“對了大海，氣焊和氬弧焊練習的怎麼樣了？”
有了前車之鑒，付航學聰明了︰
“還行吧，每天都有點收獲，但是想熟能生巧還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
張國華點了點頭，他對這個回答很滿意，于是拍了拍付航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嗯，你有這種心態就對了，加油練習，你的天賦進一廠只是時間問題，我很看好你，熬個十幾年，甚至總工的位子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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