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巨石堆砌的山下,無數島民和密宗僧侶正在舉行著大型的聚會,他們在炎熱的太太陽下點起篝火,然後滿頭大汗的圍著那些火焰蹦跳個不停。
“你們也會搞這種東西?還在這種地方?”唐真樂了,他一直以為密宗是那種苦行僧式的游動修行,即便有個所謂的‘總部’,也不過是一群穿著破爛的和尚支起一片比他們還破爛的帳篷罷了。
他甚至做好了在露天場合談大事的準備。
卻沒想到這群苦行僧也搞這種奇觀,而且還是在汪洋之中的海島上。
“此山乃是我宗前人當初從婆娑洲用術法搬來的,並非是驅使島民建造,海島上可找不到這麼好的石料。”大菩薩笑著解釋。
唐真點了點頭,當初密宗出走也是震動九洲的大事件,道儒兩家或多或少都為佛宗分裂感到開心,密宗離開時除去帶走了不少僧侶,必然也帶走了婆娑洲佛教不少的好東西。
不遠萬里用術法抬來一座如此怪異龐大的建築,必然不可能是一座簡單的奇觀,只是這建築風格。。。說實話真的不像婆娑洲能造出來的。
二人走到寬闊的廣場前,大菩薩伸手把唐真扶了下來,然後讓老五去一旁隨便吃點東西,倆人才緩步走向那座高聳的神廟。
明亮的篝火和太陽,躁動的舞蹈和人群,讓走在其中的人忍不住開始冒汗。
不過當穿過這里,邁入神廟底部的那扇黑色的小門的那一刻,難以想象的清涼瞬間激的人打了一個哆嗦。
“唔!”唐真吐了口氣,這聲音在狹小的石頭廊道里回蕩,隱隱可見黑暗的深處有淡淡的明光,應該是一些充作光源的寶石。
“年代有些久了。”大菩薩笑著解釋,然後伸出手握出一枚明光咒,“真君,請!”
他邁開步子走向黑暗的深處,唐真扶著冰涼的石壁緩緩跟上。
走過漫長的台階,二人終于來到了這座建築的內部中心,這種石塊壘疊的建築由于設計過于簡單,所以內部能利用的空間其實很小,往往不如其在外面看上去的宏偉,更做不出什麼特別復雜的結構,以至于整個大廳一覽無余,一眼看過去簡單的有些無趣。
這里是一個四面稜錐的空間,牆壁都是緊密結合的巨石,上面雕刻著很多壁畫和文字,主要的光源來自于散落在地上的零碎寶石,四面牆壁之下則分別擺放著樣式精美的法壇,大量的貢品被堆在那里,散發著陣陣果香和腥味。
唐真認真環視,發現有兩處法壇上都只有一把空椅子,還有一處甚至連椅子都沒有,只有正東方的法壇上有一個披著斗篷的小個子安靜的坐在那。
“那位便是我們密宗四大長老之一的無量天菩薩,余下三位長老有兩位在外,還有一位暫時還未能登回果位。”大菩薩認真介紹。
“你們密宗只有四位長老?沒有宗主嗎?”唐真隨口問,他並不了解密宗高層的結構,或者說佛教的等級劃分本就很復雜,同時涉及菩薩羅漢的修行地位、神學宗教地位以及俗事行政地位等等。
“佛教兩位聖人皆在婆娑洲,我密宗無聖,自然不會另立宗主,只以四位長老為首。”大菩薩領著唐真來到法壇下,合十道︰“無量天,求法真君到了。”
唐真便也跟著行禮,雖然對方隱藏了修為,但既然是四位長老之首,應該也是一位準佛,該給的尊敬還是要給的。
“阿彌陀佛。”脆亮稚嫩的聲音響起。
唐真一愣,這嗓音未免也太年輕了些。
“勞煩真君特來一趟,耽誤了真君不少行程吧。”那分不清男女的童音繼續道。
唐真有些不適應,感覺像是在被一個小孩居高臨下的關懷,于是他決定不再寒暄,而是笑了笑道︰“听聞長老有筆交易要與我做,不知是個什麼樣的好買賣?”
“一筆大買賣。”那小個子在斗篷里似乎笑了一下,然後道︰“我听聞如今九洲那邊十分混亂,道儒兩家在打架?”
唐真有些無語,你直接說買賣行不行,別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但他還是滿臉笑意的點頭,一副你說我在听的模樣。
“我密宗多年來只躲在群島之中,對于九洲諸事有心無力,這方面應當是無法幫助到真君了。”
唐真滿臉的黑線,這位無量天菩薩有什麼問題吧!?你幫不到說什麼啊?
“但,多年積攢功德,終究有些家底,僥幸養出了一棵極品的佛珍,想來真君是感興趣的。”這童音長老話鋒一轉,忽然從袖子里掏出了一顆金燦燦的果子。
所謂‘佛珍’其實泛指佛教上乘的寶物,可以是法寶舍利、也可以是靈材寶果,佛宗在此道上其實還是蠻多建樹的,只是出產的東西大多只有佛宗自己能用,導致外面流通的很少。
唐真看了看,倒是一顆佛韻盎然的果子,應該是所謂的‘一品佛珍’,他也沒吃過,听說當年佛祖悟道那顆菩提樹每年結出的果子就是一品佛珍,還有白馬寺那棵老銀杏據說每百年也能出幾顆一品佛珍。
終歸是十分珍貴的好東西。
但,這東西好是好,卻只對需要的人有用,給了唐真也不過是用來打牙祭,洗髓煉骨或者鎮壓心魔什麼的,有用但並不剛需。
而且你一個密宗四大長老之首特地找我來,就拿出一顆一品佛珍,似乎也少點意思,佛珍的價值當然很重要,甚至在需要的人眼里可能比唐真的身價都高,可對于唐真而言,這東西屬于他沒有買的欲望的奢侈品。
也就是他舍得給的價格,對方一定看不上,而對方能看得上的價格,他買這東西必然虧。
當然,這話是不能當著對方面來說的,于是他裝作感興趣的樣子問道︰“不知長老準備用這頂級佛珍來交換我身上的什麼呢?我如今可是身無長物。”
似乎察覺到了唐真的興致缺缺,對方沒有回答,反而認真介紹起手中的果子來,“此果名為‘余果’,吃下後,可續命長遠,揮散百鬼,讓人重獲新生,最重要的是,此果乃是經由大道加持,可以重寫氣運。”
唐真努力露出感興趣的樣子,連連點頭。
頂級佛珍有這種功能並不奇怪,倒不如說如果連這種玄而又玄的話都吹不出口,才是真的有大問題。
“此物我怕是換不起啊!”唐真含蓄的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不,真君一定換的起。”誰料對方竟然無比確定。
唐真無奈,是你換還是我換?你比我清楚我的財務狀況?他只好笑著道︰“還請長老解惑。”
“我密宗如今正在進行一套佛法的改良,要與佛宗大道爭輝,但偏偏我們所修的佛法與佛宗大道相合,每到要緊時刻,雙方便會彼此融合,導致前功盡棄,故而我等一直在網羅天下可用來對抗佛宗大道之物。”稚嫩的童音沒有什麼起伏的響起。
唐真終于收起了笑容,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不論那些前情提要的真假,只說能對抗佛宗大道之物應該只有兩種,與佛宗大道同等級的道息或者大道。
他終于知道對方為什麼會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