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整個周家寨的大門前就已經長滿了各色奇花異草,晚風一過,芳香撲鼻,而藤蔓和樹木也巧妙地盤結成了一個巨大的台子,制式精巧,可見用心。
擇蔭終于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了。
中午血月令送到,晚上人就來了?
是那位殺了大姑的。。。血月獨夫!
不知怎麼的她開始緊張了,這種緊張來的突然,卻愈發強烈,她看向周圍,布置法術的人快步撤走,身後的叔叔們也不再討論,寨子內外詭異的陷入了安靜中。
她不敢出聲,甚至有些不敢抬頭,只感受到母親微微緊了緊她的手,“不怕。”
她知道母親也害怕,因為母親的手上已經滿是汗水了。
“來了!”父親以極低的聲音開口道。
她一抬頭,卻見遠處黑色的天空中一道淡淡的白光在雲層上若隱若現,絲絲縷縷的白線透過雲層的縫隙,好像一條發光的巨龍在雲上游過,直奔周家寨而來。
她還想再看,身旁母親忽然拉了她一把,低聲道︰“跪!”
一眾周家寨的人便隨著寨主一並跪下。
新長出的花草很柔軟,像是跪在毛毯上,但擇蔭的注意力都在頭頂,雲層上似乎響起了雷鳴聲,那白色的巨龍在空中盤旋了兩圈,然後撕破雲層,落向了周家寨剛剛建好的木壇。
白光趨近,勁風從上到下按壓而下,新長出的花草都被壓服在地面,就好像一顆隕石要落下,砸在周家每個人的身上,父親忽然高聲叫道︰“周家寨寨主攜家妻、家女以及周家寨主脈諸人,參見望舒宮宮主!”
父親的聲音很大,可天空中極具壓迫力的風也很大,所以也不知道來人有沒有听見。
擇蔭有些擔心。
終于恐怖的風聲緩緩平息,白光變得柔和了些,地上的花草緩緩彈起隨著風勢開始搖搖擺擺。
眾人抬起頭,卻見百十人的隊伍已經落到了木壇之上,最顯眼的不是他們的白袍,而是居中的那一座巨大的白玉制成的玉輦,其上所有的地方都是由無瑕的白玉組成,玉輦四周除了刻印著浮空的法陣,還有明月以及木棉花的圖案。
那些白袍修士們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肅立,于是氣氛再次變得壓抑,玉輦無聲,可周家寨不能無聲。
寨主一咬牙,開口道︰“周家寨有賊周沿里!修習魔道!禍害蒼生!我寨萬分感激望舒宮宮主為南洲除此惡!請宮主受我周家寨一拜!”
說罷便俯首下去,擇蔭糊里糊涂跟著一起拜了下去,頭埋下,卻沒听到起來的聲音。
白袍修士依舊安靜,玉輦還是無聲。
寨主再次開口,聲音有些干澀,“若望舒宮有何要求,我周家寨當全力滿足!以表謝意!”
終于有人說話了,是一個年輕的白袍男子,長相帥氣,他一直站在望舒宮隊伍的最前方,此時向前一步,看著寨主道。
“周寨主,當日周沿里行凶,其手下還有一金丹火行魔修以及若干低階魔修,經查其人皆是周家寨中人。”
寨主抬頭,發現這男子自己還認識,似乎是蟾宮白家的子弟,天賦不錯,好像叫。。。白子鶴?
但此時雙方已經不是曾經的合作關系了,對方是來尋仇的,他苦澀的嘆氣,“是我周家寨失察!讓魔修滲入內部!如今與周沿里交往密切的子弟皆以被我們擒住,只待望舒宮前來發落!”
說罷,他一揮手,身後寨門里師十數人壓著五六個灰頭土臉的青年走出了寨子,看年紀都不過是十七八歲。
擇蔭忍不住看去,卻看見了熟悉的人,似乎是自己遠房的表哥表姐,可還沒來得及看清,母親忽然把她的視線擋住了。
幾個少年被押到望舒宮隊伍前跪下,各個抖如篩糠,不敢抬頭。
“周寨主,就這麼幾人?而且都是築基修為?”白子鶴皺眉,周沿里是天仙魔修,正常情況下有個百十人的手下都算少的。
“請望舒宮明鑒,周沿里其人性格怪誕、脾氣暴躁,寨子中本就少有人與其交往,便是我每年也就見她一兩次,只有少數一些寨子中不甘寂寞,天賦不好的不孝子弟才會嘗試鋌而走險!我周家寨絕無其他魔修了,望舒宮可派人一一清查!”寨主埋首而下,手指微微扣入地面。
這便是最危險的時刻了。
望舒宮到底想不想屠戮整個周家寨來給南洲立威,全看此刻,畢竟對方如果想,只要說周家寨已經被魔修佔據,便可毫無道德壓力的殺死所有人,南洲不會有人替他們出頭的。
怨,只能怨你們偌大個寨子,唯一的一位天仙境竟然是個魔修!還是個不老實想殺害血月獨夫的魔修!
擇蔭悄悄抬頭,她想看看對方什麼反應,卻看到那個帥氣的哥哥轉身走到了玉輦旁,問道︰“宮主,如何處置?”
然後擇蔭听到了一個極其冰涼而遙遠的女聲。
“殺。”
此音響,如寒風刺骨,每個人的心頭都凝出一個巨大的冰塊,身體僵硬幾乎不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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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那位血月獨夫!?
當然最恐懼的其實是那群被綁住跪在地上的築基境魔修,他們忽然開始哭叫,他們扭過頭沖著埋首在地的寨主等人高聲叫著。
“叔!叔!嬸!我錯了!”
“四叔!我是你大佷兒啊!你答應過我娘照顧我的啊,我不想死啊!”
“求求你!求求你們,是她逼我的啊!她讓我修的啊!”
。。。
哭嚎聲里,周家寨的隊伍里有人忍不住的顫抖,可每個人都把頭埋得死死的,沒有任何人抬頭看向這幾位少年。
除了。。。擇蔭。
她太小了,她不懂,本是偷偷抬頭想看玉輦,可卻不小心將那些認識的哥哥姐姐的哭嚎聲與求救印入了眼里,這一眼便被扯住,再也難低頭了,只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很快哥哥姐姐也看到了她,那一雙雙因恐懼而扭曲的眼楮里爆發出駭人的求生欲。
“小木頭!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林哥兒啊!你求求你父親,讓他救救我!林哥兒求你了!林哥兒不想死!!”
擇蔭傻了,她人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死亡,是從他人對死亡的恐懼上得出的答案。
那叫林哥兒一邊喊一邊往這里湊。
“低頭!低頭!”母親似乎也在低聲對她說話,不斷地扯著她的肩膀讓她低頭,可她即便被扯倒了,那頭卻也沒有低下去。
好像林哥兒那張扭曲的臉上有什麼東西扯著她的眼楮一樣。
她想著要低頭,卻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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