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卡米那麻木而又死寂的眼神。
雅各布思緒開始飄散。
他想起在冰冷的停尸房里。
年幼的自己面對兩具冰冷的尸體，刻骨銘心的痛楚仿佛就在昨天。
雅各布收斂心神。
從口袋里掏出一塊u盤，輕輕的放在桌面上。
他輕聲道︰“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卡米強撐起來。
一股眩暈感彌漫了她的身體。
她親咬舌尖，讓自己清醒一些。
但她的雙眼已經毫無神采。
“等你休息好了，再做決定。”
“雅各布先生……對不起。”卡米低聲道。
雅各布搖了搖頭。
他輕聲道︰“不必道歉，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你所做的一切，我也無比清楚。”
“這一切也是必須經歷的。”
卡米顫抖著扶著牆，她的眼中含著淚珠，壓抑道︰“可我……可我不想經歷……”
“這是你自己選的路。”
雅各布輕聲道。“你原本可以繼續讀書，可以如願成為一個歷史學家。”
卡米捂著臉再度蹲下。
抽泣聲傳來。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能擁有……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世界這麼不公平……”
雅各布默然地注視著這一切。
良久。
他輕聲道︰“等你看完u盤後，你再決定，你可以選擇退出，也可以選擇繼續。”
說罷，雅各布緩緩地轉身離開。
帶上房門，屋子里只剩下卡米壓抑而又痛苦的抽泣聲。
時間悄悄溜走。
外面，又是一天黎明。
可屋里拉起的窗簾讓里面還是一片漆黑。
溫暖的燈光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
滿臉淚痕的卡米緩緩拿起u盤。
插入電腦。
她看到了一切真相。
伊勒梅爾集團，基因重組劑，雨水計劃。
還有德穆蘭的死因。
她痛苦無比的看著調查報告以及錄音。
熟悉的嘶啞難听的電子音響起。
“媽媽不能陪你過成年禮了……但媽媽還能最後保護你一次。”
“卡米……媽媽愛你。”
“啊……”
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自卡米的口中發出。
她的表情痛苦到了極點。
王晨。
利用了德穆蘭對自己的母愛，殺了自己的母親。
那個溫文爾雅，笑吟吟地男人。
是自己的仇人。
也殺了自己最後一位關懷自己的長輩。
甚至還要開槍殺了自己。
有再多的善意，有再多的依戀，有再多的情感。
都在這一刻化為了刻骨銘心的極致痛苦。
“為……為什麼……”
“為什麼……”
“我……恨你……”
“我恨你…”
“恨你。”
“王晨。”
“我恨你……”
手術休息室中。
王晨低著頭，眼前的視線模糊而又重疊。
他的枯瘦的手臂上掛著一包血袋，他在換血。
生物毒素，他從一開始的並不在意，再到現在情況有些嚴重。
嚴重到自己的感官都出現了幻覺。
包括神經。
他的身旁。
一個床上躺著沉睡的姜野。
另一個床上躺著腦機連接電腦的龍陽。
此刻。
三人齊聚手術室。
王晨抬起頭來，輕聲道︰“還沒醒嗎？”
“嗯。又沉睡了。”佐婭站在龍陽窗前的電腦前，沉聲道。
但隨後他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是瓊斯打來的。
“喂？阿晨……莫妮卡為什麼……為什麼不接電話，她是出事了嗎？”
王晨垂眉。
眼中看不到任何情感。
他輕聲道︰“她去貫穿地區了。”
“什麼……”
“她也許是死了。”
砰的一聲。
電話那頭，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摔碎了一樣。
掛斷的聲音隨之傳來。
“誰？那個女人嗎？莫妮卡？”佐婭抬起頭，皺眉道。
“嗯。”
“她是德穆蘭的女兒，卡米。”
還在擺弄龍陽腦子連接電腦的佐婭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拽了拽線。
還在躺著的龍陽瞬間渾身抽搐起來。
但他不敢說話。
“這……”佐婭深吸一口氣，表情有些凝重。
隨後她握著數據線的手微微用力。
“她怎麼來了？？”
“不知道。”王晨搖頭。“這你就別關心了，去看看阿陽拿回來的文件，看看有沒有值得關注的東西。”
佐婭嗯了一聲，他隨即拿著數據線又是一拽。
“鎭……輕點，疼。”龍陽咬牙道。
他真的是疼得不行。
這佐婭下手沒輕沒重的。
抓著他腦子里的數據線就是一通亂扯。
數據線直連腦機，腦機直連大腦。
這就跟抓著他的腦干到處遛彎沒什麼區別。
“不好意思……”
回過神來的佐婭輕聲致歉。
但龍陽也沒說什麼。
因為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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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離開之後。
佐婭跟姜野沒聊兩句，他又睡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來。
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也難怪她有些魂不守舍。
房間沉默了好一會兒。
片刻後王晨的電話又響了。
是聖地亞哥打來的。
“王先生，農科實驗室已經肅清，其中還剩下的物資和資料，我將派人帶到給你。”
“如果還需要幫助，請和我說，哈夫克方面活動頻繁，他們已經開始陸續調兵，前往各個沖突地區駐守，請你小心。”
“嗯。我能冒昧的問一下gti下一步計劃是什麼嗎？”王晨輕聲道。
“徹底剿滅伊勒梅爾集團，不留一個漏網之魚。避免他們再次死灰復燃必須要將他們斬草除根。”
王晨沉默片刻。
看著手上發發紫的血脈管路，輕聲道︰“中將，伊勒梅爾集團實際上並不是重點。”
“只要哈夫克想，他就能找到另一個羅米修斯，扶持一個新的伊勒梅爾。腦機，生物毒素，他們就像附骨之疽，彼此緊密存在……”
王晨忽然表情一僵，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瞪得極大。
但很快就恢復過來。
“抱歉，有空再聊……”
還沒等聖地亞哥答復，他便匆匆的掛斷電話。
隨後王晨一手拉著輸液支架，腳步沒有絲毫異常的走出屋子。
龍陽抬頭︰“去哪？”
“放水。”
走出屋外，他的腳步逐漸加快。
推開衛生間。
哇的一聲。
殷紅的血液噴滿洗手池。
看著那斑駁的血跡中折射出青紫色的詭異光芒。
王晨眼神極度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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