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愈來愈大。
朦朦細霧般的雨逐漸變成傾盆大雨。
姜野面色蒼白的倒在陽台的水泊中。
他身體的脈絡也變成青紫色。
白色t恤和白發也被打濕，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肌膚上。
周圍空無一人。
只有連綿不絕的大雨，將他的身體逐漸淹沒。
……
姜野的意識逐漸甦醒。
眼皮的沉重，和身體的疲憊，讓他始終無法睜開眼楮。
過了好久好久。
他再度用盡最後的力氣，咬破舌尖。
感受到身體逐漸充盈的力量。
姜野忍不住心里發笑。
一招鮮，吃遍天。
姜野心頭喃喃︰“舌頭啊舌頭，你這輩子跟我真是有了。”
姜野睜開沉重的眸子。
映入眼簾的是好幾個人影還在來回晃動。
“姜哥……你怎麼了……”
“布萊恩……你……你醒了嗎？”
人影逐漸清晰。
姜野躺在病床上。
看到了眼楮哭紅的王晨，還有艾娃佐婭。
不遠處，還有渾身顫抖，但已經努力撐起拐杖的龍陽。
他們的眼中除了悲傷之外，還有一種情緒。
恐懼。
“我……我這是在哪……”姜野吃力道。
“手術室，你昏迷了兩天……”艾娃顫抖道。
說罷，她便一頭埋進潔白的床單里哭泣起來。
姜野努力抬手，顫抖著撫摸著艾娃的金發。
房門被推開。
雷斯面色凝重的擠了擠來。
看著病床上布萊恩那副萎靡的模樣，雷斯心頭也是極度糾結。
“沒有傳出去吧？”姜野笑道。
王晨死死的握住姜野的手，沒有說話。
“沒有。”雷斯搖了搖頭。“幸虧那天艾娃中午回去了一趟，才發現你倒在陽台上。”
“消息全部封死了，兄弟們嘴巴很嚴。”
姜野嗯了一聲。
隨後又笑著依次看向眾人。
“不是，你們誰能告訴我我現在是什麼情況？我不明白。”
雷斯看著幾人的背影，搖了搖頭，也閉上了嘴。
“佐婭，你說。”
姜野朝著眼眶紅紅的佐婭示意道。
“不清楚。”佐婭深吸一口氣，哀切道。
“你的身體機能……正在快速的下降。”
“當艾娃發現你的時候……”佐婭低頭，語速逐漸加快。“她就發現你渾身發藍發紫……然後你就沒有呼吸了。”
姜野聞言，深吸一口氣後笑道︰“這樣嗎……我明白了。”
他收回手，將鼻子上的氧氣管拔出。
王晨愣愣道︰“你……你干嘛？”
“沒事了，我現在好很多咯。”
“你還是躺著吧布萊恩。”佐婭伸出手，壓了壓姜野。
“沒事，正常。”姜野搖了搖頭，撥開了佐婭的手。
無論是誰伸手阻攔，他都不予理會。
從床上放下雙腿，姜野沉默了一會兒。
他輕嘆一口氣︰“其實前段時間我就已經有感覺了。”
“什麼感覺？”王晨著急道。
“就是這種感覺唄，突如其來的恍惚感，和頭暈。但……”姜野搖了搖頭。“我其實是想告訴你們來著，但是一直沒有準備好。”
他低下頭，笑道︰“我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佐婭，他會沒事的對嗎？？”王晨抓著佐婭的手臂，骨節分明的手指骨被捏得發白。
王晨來回晃動佐婭，通紅的眼中滿是祈求。
“我……”佐婭支支吾吾，眼神有些閃躲。
她沒招。
一點頭緒也沒有。
“阿晨，好啦好啦。”姜野笑著拍了拍王晨的肩膀。
王晨收回目光，眼眶通紅的看著姜野。
哇的一聲，他抱著姜野嚎啕痛哭起來。
兩人身後的龍陽心中更是無比痛苦，痛苦到幾乎心絞痛一般的難受。
他睜開眼的第一眼，見到的便是兩人。
之後的時間里，每天姜野都會在他醒來的第一時間來到他的身邊。
如此反復，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的時間。
眼看自己一天天好起來。
而姜野，卻已經垮了下去。
而自己只能像一個廢人一樣努力的撐起拐杖，企圖讓自己堅持得更久一點。
龍陽心中痛苦。
他的牙齒都咬得出了血。
盡管姜野心中也難受，但他還是笑著輕拍王晨的肩膀安慰著他。
“行了行了，行了！”姜野逐漸皺眉。
“哭到啥時候呢，哭得我腦袋疼，剛睡醒就給我哭墳啊？”
王晨聞言，只能努力壓抑自己的哭聲。
姜野依舊輕而易舉地掰開了王晨的手臂。
“你看，還是一樣哈，一點毛病也沒有。就是容易暈，真沒毛病。”姜野攤手。
“布萊恩，躺著吧。”佐婭沉聲道，她的語氣中帶了一絲祈求。
“你能不能躺下？讓人這麼操心，一聲不吭地你就倒在陽台上，你要干什麼？！”艾娃用力的捶了一下姜野的後背，尖聲顫抖道︰“你要干什麼？！你要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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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準備起身的姜野听到這話又停了下來。
如果說自己心中對誰最愧疚，那就只有艾娃了。
他輕嘆一口氣，還是老實上床。
見到他這副模樣，艾娃心里的怨氣才消散幾分。
但看著姜野那副模樣，她還是無處發散那股怨氣。
隨後艾娃抓著姜野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咬得姜野齜牙咧嘴。
“老板娘……疼咧……”
艾娃聞言松了嘴。
那雙好看而又哭紅眼楮死死的瞪著姜野。
她怨恨道︰“你好在今天醒來，你要是在晚兩天醒來，我一定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姜野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你們……不會這幾天一直呆在里面吧？”
“嗯，一直呆在這里面。”佐婭點頭。“阿晨和雷斯除了軍中的事務需要處理離開過之外，賽伊德也來過，但是大壩那邊因為泄洪問題，加上用得熟練的副官都不在，它只能自己回去了。”
姜野點了點頭，隨後他把眼楮閉上，似乎在閉目養神。
但他依舊問道︰“泄洪？很嚴重嗎？”
“我也不清楚。”佐婭搖頭，但她回過頭來，看了看王晨和雷斯。
王晨擦了擦眼角，緩緩道︰“很大，阿薩拉常年干旱，雖然說久逢甘露，但大多數地方防洪措施做得都不好。巴克什目前還可以，因為排水直接連接地下城。”
姜野睜開眼楮，眉宇中浮現思索之色。
“哎呀，哥，這些問題你就別操心了，布里茨在忙，不就是救災嗎，現在各地交通恢復，這些都不是什麼難事。”王晨輕聲道。“你要做的，就是休息。”
“好吧好吧。反正哥們早就想退休了。”姜野把手抽出來，像個無賴一樣枕在腦後。
“那你們還不去忙啊？來這里陪我？”
“誰讓你一聲不吭就躺了？你根本不知道當時我剛剛听到你心跳都沒有的時候的心情了嗎？”王晨忍不住道。
“嘿嘿……反正你們現在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照顧好我，讓我享享清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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