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 從膳房出來，懷中揣著一本冊子。
一份地圖。
天色早黑了。
縣丞馮如風、主簿李參、典史于信、教諭郭平四人也離開。
回內宅時侍從早就等著了。
姬 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侍從道︰“回老爺，小的名大財。”
“哦。那另一個呢？”
後宅也就這幾個隨從。
其余的便是衙役了。
侍從大財道︰“老爺，另一個侍從名大運。”
大財大運啊。
好名字。
直接把你們上一任老爺給撞沒了。
後宅六個丫鬟。
各個水靈。
姬 問道︰“這幾個丫鬟都叫什麼？”
大財道︰“老爺，這六個丫鬟從左往右便是小瓜、小梨、小莓、小柿、小橘、小果。”
姬 回想著縣丞跟主簿倆人說的，便問道︰“你們一個月有銀錢嗎？”
小瓜道︰“回老爺，奴婢們每人每月都有三兩銀子。”
噢。
那還不錯。
比典史于信工資還高呢。
于信可是啥活都得干。
不入流的小官。
平時抓抓賊。
巡查一番。
牢獄也得他管。
什麼小偷小摸他得去調解。
縣令的專屬秘書之一。
而且姬 能感知到于信身上有點功夫。
但是月薪二兩銀子。
要是不去看瑤澤幾十年來上上下下全都貪污的優良傳統。
那于信換成現代工資一個月也就兩三千塊錢。
還只是估計。
姬 嘖了一聲。“幾時了？”
大財回道︰“回老爺，將將戌時三刻。”
哦。
快八點了。
“大人，熱水已經放好了，奴婢等侍候您沐浴。”
姬 道︰“不必了，郎君那邊送過膳了嗎？”
“已經送過了。”
姬 道︰“知道了。退下吧。”
遠遠看過去。
正房亮著燈。
推門進去。
微生蒼抱著淚包子哄著。
見自己來了。
輕笑著。
抬眸挑了挑眉。
莫名讓姬 有一種下了班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感覺。
雖然他自己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但是姬 就是有這種感覺。
大黃一天沒見到姬 ，姬 一回來大黃高興的來了一段舞狗。
尾巴打的姬 小腿發痛。
姬 道︰“水放好了，沐浴嗎？”
微生蒼看了姬 一眼，唇角微微上揚。
“去西屋？”
姬 點了點頭，將懷中的冊子地圖拿出，放在床邊的桌上。
微生蒼問道︰“今日如何？”
姬 道︰“還可以。”
姬 拽了拽微生蒼的衣服。
低著頭看著淚包子，淚包子已經昏昏欲睡。
姬 想了一下。
自淚包子跟他們一起生活。
自己還沒怎麼給淚包子換過尿布。
不由看向微生蒼。
微生蒼歪著頭，“不是沐浴嗎？”
淚包子被他輕輕放下。
姬 道︰“水游訣用習慣了，再沐浴還覺得有些麻煩。”
微生蒼道︰“想要水游訣那便用水游訣。”
姬 想了想︰“都放好水了，要是不用，不就浪費了。”
微生蒼被姬 拽去了西房。
一個不算小的浴桶。
熱氣燻烤。
姬 臉色通紅。
下巴輕觸水面。
面對面。
壞心思的用腳輕踹他。
被抓住了腳踝。
姬 道︰“阿蒼，你要不要來當我的侍衛。”
“為什麼？”
“白天也想看見你。”
微生蒼道︰“還有嗎。”
姬 躲閃著目光︰“沒有了。”
“沒有了？”
“嗯。”
微生蒼將姬 的發絲撩到右肩。
手指很有力的捏著他的肩膀。
“沒有別的話想對我說嗎。”
姬 回身輕輕抱住他，想了一會，道︰
“如果有件事要是去做，那就是錯的，但是這件錯事是最好的選擇，該做嗎。”
微生蒼的視線落在姬 縴長的睫羽上。
說道︰“要是想，那就去做。其實你問的時候，不就有答案了嗎。”
二人沐浴完，回了正房。
燃著燈。
淚包子已經睡著了。
甚至大黃都在外邊打著呼嚕。
姬 雪白寢衣松松垮垮在身上。
坐在床邊，手中捧著冊子翻看。
微生蒼躺在內側。
等了許久。
也坐起身子陪姬 一起看。
姬 道︰“這瑤澤縣里里外外爛的是徹徹底底。”
微生蒼腦袋倚在姬 肩頭︰“這天下其實都是一般樣。”
不過你我總身在玄天。
多見的便是虛幻的假象。
姬 道︰“匪患二十八年，二十八年間斂財幾十萬兩，平頭劫掠，富商便用金銀買安穩，今日前衙膳房招待我吃的是十五兩銀子一碗的燕窩，少說八十兩銀子的駝峰，三十兩的蟹羹鹿掌，鹿尾菇湯一大盆。”
微生蒼靜靜听著。
姬 道︰“縣衙還有四十一兩銀子。”
微生蒼輕輕握了握姬 的手。
“由壞到好也需要過程，我們慢慢來，會好的。”
這個縣令游戲。
姬 似乎很喜歡。
很認真。
已經不是游戲了。
姬 看那本冊子看到大半夜。
還是舍不得睡。
心情也有些低落。
微弱的燈火燃著。
火光跳躍在冊中記載。
最終映在姬 眼中。
後半夜。
姬 回頭去看。
微生蒼輕閉著眼。
許是睡了。
姬 將床邊燈熄滅。
柔膩的月光灑在外院。
未灑進屋中。
也是輕微的亮色。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腰被輕輕扣住。
姬 漸漸入睡。
次日，姬 猛地驚醒。
比平日里醒的要晚些。
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要這樣做。
要這樣做！
必須這樣做。
起身，未練劍。
听見屋中動靜，早就候在門外的一眾丫鬟進屋服侍穿衣。
姬 思慮著接下來要做的事，也沒分心多想。
官衣浣洗了。
新作的還未來。
便穿了一身常衣。
姬 抬眸對著丫鬟詢問道︰“幾時了？”
丫鬟支支吾吾的不說話。
猶豫了半晌才道︰“回……回老爺，已經辰時了。”
姬 有些奇怪，看著屋子里幾個丫頭都低著頭滿面通紅，時不時還悄悄偷看自己一眼。
姬 回頭看去。
只見微生蒼有些懵的看著自己。
穿著寢衣。
眼眸中還若隱若現浮著一絲被發現的羞意。
仔細看了一眼。
那分明不是羞。
是得意里泛著絲淺淡的竊喜。
姬 ︰“……”
頓了一瞬，姬 道︰“早膳備好了嗎？”
小梨紅著臉道︰“回老爺，已經備好了，請老爺郎君移步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