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州城下。
南理士卒冒著倒春寒的大雨行軍。
而在城牆之上。
新軍軍團的鐵板車鐵板支架，撐起了阻擋雨水的蓋頂。
這些蓋頂能能夠減少雨水對火器的影響。
雖說寒風刮起來後，依舊會有雨水。
但不會讓士卒完全被雨水淋濕。
稍微頂用一些。
弓弩的弓箭，也不會立刻被雨水淋濕，弓弦也不至于立刻被泡發，威力減弱。
一方以逸待勞。
鐵板遮雨雨棚蓋子，以及身上的油布雨衣，無不展示大周士卒的軍備物資充足。
一方頂著倒春寒寒風，冒雨行軍。
雙方對比，高判立下。
雖說戰爭不是靠軍備物資就能決定的。
可有的時候，更充足的物資，更好的戰前準備和武器質量。
是能夠增加獲勝幾率的巨大籌碼。
當攻城戰打響之後。
效果立刻就出來了。
南理軍隊被雨淋了一個小時。
走到梅州城下的時候。
所有人都是渾身發抖，冷的牙齒打顫。
他們手中的弓弩，木頭被泡的發軟，發漲，弓弦也是松動。
當攻城開始的瞬間。
雙方進行互射。
雨天，對弓弩的影響巨大。
古代弓弦是用各種筋制作的，還有就是牛皮，鹿皮啥的。
主要是用生牛皮。
牛皮產量比牛筋大，強度更高。
雖說制作弓弦時，會有很多工藝加工，比如涂蠟，涂油。
有一定防水性，可一旦被雨水泡的久了，一樣難以使用。
秦布衣軍隊之中弓弩的弓弦，大多不是用牛皮和牛筋。
主要是沒那麼多牛去宰殺。
秦布衣軍隊的弓弩，都是制式的，大規模裝備的。
幾乎是人手一架弩機。
這麼多弩機需要弓弦不可能用牛皮和牛筋制作。
秦布衣的養殖場中，可沒有那麼多牛來宰殺。
所以，弓弩的弓弦，是用蠶絲和棕絲編制糅合成制作。
雨天的影響也有，可不算太大。
最重要是，城樓已經弄好了遮雨鐵蓋棚子。
射擊防守環境更好一些。
城樓之下，稀稀拉拉的箭矢射來。
寒風加上雨天，讓箭矢的威力減弱了大半。
加上弓弦泡發之後，威力全無。
就算有一些弓弩能夠做到防水防雨。
可箭矢射上城牆，射在穿了兩三層鋼鐵重甲的將士身上，那就是在撓癢癢。
反觀大周軍隊這邊。
弩機扣動。
弩矢如若是漫天飛蝗一般。
加上倒春寒的北風助力。
從北向南增強了箭矢的飛行速度和威力。
南理的攻城部隊，立刻受到重創。
但這只是開始。
慘烈的攻城戰開啟。
段祥龍目光冰冷。
他四十多萬大軍。
當然不在乎拿人命去填城。
雖然士卒數量相等，是不適合攻城的。
因為攻城的損失，一定會比守城的更多。
可是段祥龍勵精圖治這麼多年。
各種攻城器械準備了不知道多久。
他能夠接連攻下兩廣的諸多城池。
就是靠著大量的攻城器械。
唯一讓他郁悶的是交州。
交州收到秦布衣送的水泥。
直接將交州城加高了三倍。
這讓段祥龍準備的攻城器械完全失去了作用。
就算是加高，攻城器械的強度跟不上，上去的人少。
攻城就顯得艱難。
交州城沒有像其他州郡大城那樣被攻破。
完全是因為城池太高了。
段祥龍的攻城器械，是按照像梅州城這種，標準州郡城池打造的。
只要將攻城塔推過去。
立刻就能讓士卒源源不斷攀登過去。
可這一次，他們遇到了秦布衣帶來的殺器。
從鐵板車和戰船上卸下來的床弩和火炮。
火炮沒有動用。
僅僅是動用了床弩。
因為想在梅州城過上一個好年。
為了增強城防。
梅州城上，密密麻麻全是床弩。
當攻城塔被推著緩慢前進的時候。
密密麻麻的床弩，直接發威。
攻城塔用硬木和鐵皮制作。
可是床弩用精鋼箭頭。
一箭射出。
用摧枯拉朽形容也不為過。
看到一串串糖葫蘆從攻城塔上飛出。
看到攻城塔被長槍般的床弩弩矢射出篩子，射的支離破碎。
段祥龍的臉色越發陰沉。
大周軍隊自打平叛以來。
的確是靠火器之利橫掃無敵。
但並不代表，老式常規武器沒用。
最開始的時候，秦布衣追求的火力覆蓋。
就是弩箭和床弩。
尤其是床弩。
這玩意兒就是小號的火炮。
威力和威懾力是同等的恐怖。
攻城塔防御弓弩沒問題，可防不住床弩。
而且，攻城塔為了建高，又為了減輕重量能夠推動。
肯定不能用太厚的鋼鐵蒙皮。
大致都是木質，能夠將人送上城牆就行。
否則，木架會散架。
如今被密集的床弩攢射。
哪怕準備了諸多攻城器械。
也遭不住這種火力打擊。
而梅州上排排站滿的密密麻麻人影。
甚至采取三段射擊的方式拋射弓弩箭雨。
看的人頭皮發麻、
這種恐怖的火力，是南理遠程部隊的千倍，萬倍規模。
烏泱泱的箭雨，比倒春寒來的大雨雨水還要多一般。
傷亡急劇增加。
而大周軍隊的箭雨，仿佛完全射不完一般。
一坤坤裝滿箭矢的木箱被搬上來放在士卒身邊。
這些大周士卒或是坐臥，或是腳踏。
踏張弩，神臂弩。
需要雙手上弦，坐臥腳踏發力。
這樣的強弩，可想而知。
因為發射太勤，弓弦斷裂。
很多士卒臨時上弦。
每人分發的兩根弓弦，直接套上就能再度發射。
後勤支援的輔兵，穿著鋼甲，比南理的那些精銳還要像精銳。
梅州城牆上出現了機械性的節奏一幕。
後方上弦，中間遞上武器。
前方三甲精銳士卒瞄準射擊。
箭雨接連不斷。
開戰一個時辰。
竟然沒有南理士卒能夠沖到梅州城下。
而這短短一個時辰。
攻城的傷亡，就超過三萬。
南理的很多將領，都是紅了眼。
自己手頭的部隊拼光了，他們在南理的地位就會被動搖。
這種添油送死的大戰，誰想繼續打下去？
那不是自己找死，自掘墳墓嗎？
“陛下。”
“在這麼下去，傷亡太大，士氣動搖，軍心難聚。”
南理大將軍，聲音有些顫抖。
“繼續攻城，朕就不信。”
“他大周軍隊的弓弩是無窮無盡的。”
段祥龍睚眥欲裂的吼道。
若是秦布衣听到他的話，一定會微笑的回答。
“誒，還別說，咱家的弓弩箭矢還真是無窮無盡。”
“一次性鑄壓打磨。”
“一天能夠生產上十萬根弓弩。”
“這產能只是一個大型制作廠的，還能擴建。”
“這兩個月瘋狂補給。”
“已經確保，南理六十萬大軍每人身上能夠插上百根還有結余。”
“後續箭矢還在運輸過來。”
“要不是運輸不暢。”
“我能確保用箭矢將你們南理軍隊砸死。”
當然，這些話，秦布衣是不會當著段祥龍的面說出來的。
可段祥龍並不知道。
他只知道大周朝廷火器犀利恐怖。
可是如今大軍的主體遠程攻擊手段，還是強弩。
這玩意兒短時間淘汰不了。
射速比燧發槍快，射程還更遠。
現在，直接讓南理軍隊喝上一壺大的。
讓他們了解一下什麼叫叫火力覆蓋。
打仗就是後勤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