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軍的弓弩太多了。”
“不該讓輕騎去填道的。”
耶律修正眼里有些心疼。
那已經崩潰，在向兩邊潰逃的輕騎。
損失實在太大了。
“他們爭取到了時間。”
“消耗了周軍的弓弩。”
“周軍的弓弩用一些少一些。”
“後續我們的六萬重騎主力壓上。”
“他們就無計可施了。”
“這麼浪費弓弩箭矢，不是好事嗎？”
哲陳拓侊笑著道。
雖說四萬輕騎損失太多。
可打仗哪兒不死人的。
一想到耶律娜穆衍從大周運回去的無數糧食，布匹衣物，還有那些稀奇古怪的香皂肥皂，以及瓷器琉璃。
哲陳拓侊內心，更多的是激動，期待。
這些好東西，馬上就能應有盡有。
只要擊潰大周的這支大軍。
他們就能夠南下燒殺搶掠。
再多的損失，都能夠彌補回來。
要知道，遼國因為是部族聯盟國家，大部分人都不事生產。
所以，每到冬日，就會缺糧缺衣。
為了不被餓死，不被凍死。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搶劫。
遼國每個冬日凍死餓死的百姓，就超過十數萬人。
小部族相互劫掠，死傷也不會少于四萬。
眼下這四萬輕騎去送命。
哲陳拓侊以及其他部族將軍，根本不在意。
仿佛這是應該的一般。
也只有像耶律修征等學習儒學禮教的，稍微有些同情心。
可他也很快被哲陳拓侊說服了。
他們四個大王發起戰爭，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搶奪更多的物資利益。
這些損失，又算的了什麼呢？
四萬輕騎在周軍的口袋陣亂竄。
然而輕騎提速之後，騎兵太多又不好隨意掉頭。
就算是向兩邊繞行潰逃。
也根本來不及了。
在周軍第二輪射擊的時候。
還活著的輕騎，已經距離鄭龍本陣一百步距離。
甚至一些輕騎在丟沙土袋子了。
四位部族王爺的戰略計劃根本沒有達成。
或許，用人馬填坑，填出道路，也是一種計劃。
無論哪種。
遼國大軍出戰，損失極為慘烈。
四位部族王爺看的眉頭微皺。
這一戰，和他們記憶所學，太奇怪了。
四萬輕騎死的太快了。
“撤軍吧。”
這時候，完顏寶術牧開口道。
如此戰況，完顏寶術牧內心極度不安。
周軍陣列如此齊整。
如此明明白白的屠宰陣勢。
遼軍不該去沖陣。
應該尋找其他時間。
甚至干耗著都是好事。
等到地方人困馬乏再行動手，也是不遲的。
可是現在，這樣白白送命，不是名將所為。
“包術牧叔父，你在說什麼胡話。”
“我們的大軍已經壓上去了。”
“如今已經損失八個萬戶軍團了。”
“這一戰如果不打下去，我們的損失就這麼算了嗎？”
葉赫科勒大怒吼道。
其他三位部族王爺也是有些惱怒。
完顏寶術牧這種煞風景的話，真的讓四人很不高興。
“再打下去，損失太大了。”
“就算擊潰周軍的千軍。”
“可周軍後軍已經組建起了營壘，寨牆。”
“想要打進去，損失會更大。”
“傳聞周軍在齊州的江河防線，有三十萬大軍。”
“這，才多少？”
完顏寶術牧分析厲害說道。
“只要贏下這一場。”
“我們還可以在部族之中募集青壯。”
“不行的話，就讓燕京的漢兒軍補充。”
“就不信攻不下齊州。”
完顏撒里耶也是有些上頭。
開什麼玩笑？
都損失八萬大軍了。
現在說到此為止？
這怎麼可能？
“繼續打。”
耶律修正也是下定決心。
沉沒成本太大了。
二十萬大軍，短短時間，沒反應過來，就損失了八萬。
這種損失，太大了。
若是沒有撈回足夠的好處。
四個部族王爺都無法接受。
他們承認，是決策失誤。
不該讓輕騎兵去當炮灰送第一波。
本來只是想試探。
可試探的代價太大了。
三百步到一百步距離。
近期的陷馬坑，的確是被填平了。
不過是被尸體填平的。
很多拒馬，也被火油箭焚毀。
如今的戰場上，一片大火。
而在四萬輕騎近乎全軍覆沒的時候。
兩萬中軍重騎兵，進入了四百步距離。
破甲箭依舊在拋射。
只是，這一次。
一輪拋射之後。
叮叮當當的聲音此起彼伏。
兩萬鐵騎也不像剛才那般，瞬間倒下一片。
就算是七萬大軍同時攢射。
兩萬鐵騎倒下的人也是極少。
最多數百人。
雖說這些重騎防護力不錯。
可是隨著第二輪，第三輪的攢射。
倒下重騎開始增多。
但還是能夠看到，有更過的人在挺進。
“為何周國軍隊的箭矢這麼多？”
“他們已經射了十五輪了……”
耶律修正話語里帶著一些慌亂。
正常情況，弓弩兵其實能夠射三五十輪。
但那是少量弓弩兵。
如今這情況。
周國大軍的漫天箭雨，就根本沒停過。
七萬大軍射十五輪箭雨，而且還沒停，一直在在射，這是什麼情況？
哪怕是人馬具狀的重騎兵。
面對箭雨如麻的破甲箭矢，也是心理發怵的。
很多人被射的像是刺蝟一樣。
遼國大軍的精銳，雖然也是多層甲冑。
可絕對沒有秦布衣這般雄厚的財力。
絕大多數士卒，都是單層鎧甲。
只有軍官，才有可能兩層甲冑以上。
然而，這樣的軍官又有多少？
四百步距離。
遼國的兩萬中軍重騎，基本沒什麼傷亡。
到三百步的時候，略微有些傷亡。
然而到兩百步的時候，傷亡開始逐漸增加。
當到了一百步的時候。
破甲箭的貼臉威力是最大的時候。
遼國的鐵騎，開始成片倒下。
轟轟轟。
沖鋒最快的鐵騎，悍不畏死的撞擊在鐵板車上。
他們像往常一樣，想要鑿穿陣型。
然而，只听見一聲聲轟轟的悶響。
鋼板車幾乎是紋絲不動。
略微傾斜，用鋼筋鋼板抵擋的四層車陣。
根本無法被鐵騎沖擊撞翻。
反倒是人馬被撞飛，血肉模糊。
兩萬重騎，有三五千沖到近前。
人馬的尸體，快速在鋼板車前堆積。
仿佛真的直接堆出了一條道路。
甚至有人馬飛躍而起，直接砸進軍陣之中。
然而車陣太厚。
四輛鋼板車車陣。
就算是砸進來，也只是砸在了第三輛車之間。
這其間，可是有七八米距離。
站在鋼板車上的弓弩兵在迅速射殺想要繼續沖陣的騎兵。
而有的遼國騎兵，射出了一支支火油箭，甚至還丟出了火油罐。
一時間。
周國軍陣之中，出現了不小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