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引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辛苦維系的“佛魔同體”正在瓦解,連帶著本源道基都在劇烈震顫,仿佛隨時會崩碎。
就在這時,魔軀的哀嚎突然拔高,一道虛幻的身影從翻滾的魔焰中掙脫出來,正是準提的殘魂!
他看向唐僧靈清),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有感激,有怨懟,更多的卻是命運弄人的無奈。
唐僧靈清)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用盡最後一絲力量,雙臂猛地向外一撕—— “ 嚓!!!”
驚天動地的裂響中,萬丈魔佛法身竟在他手中硬生生被撕成兩半!佛軀的金光與魔軀的黑焰徹底分離,在空中化作兩道對立的半身,再無半分交融的跡象。
也恰是在此時,搪塞那被九轉玄功加持、早已布滿裂痕的肉身再也支撐不住,驟然崩碎,化作漫天金色血肉飛濺滿地,散落于靈山的廢墟之上。
一縷青色的元神光芒懸浮在原地,正是靈清的真靈所在。他與準提的殘魂四目相對,空氣無聲。
準提殘魂深深看了靈清元神一眼,隨後,他扭頭看向臉色慘白的接引分身,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冷笑︰“師兄啊師兄,明明是你自己入了魔,卻始終不願承認,反而將我視作魔寇,何其可笑。”
接引分身神色冰冷如鐵,咬牙道︰“你給我閉嘴!你我一體,合力重新建立一個更強大的西方教不好麼?只要等我徹底超脫大道,便能復活你,讓你執掌整個混沌!”
準提聞言,神色愈發譏諷。
他瞥了一眼靈清的元神,轉頭看向接引︰“師兄可還記得,當年在‘青蓮寶色旗’中看到的畫面?”
接引的神色驟然劇變,瞳孔猛地收縮,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那幅被他刻意遺忘的景象。
他神色不可置信地看向準提︰“你怎麼會知道!”
“那還得多虧了師兄吞噬了我。”準提殘魂淡淡道,“你怕徹底抹去我的本源後,我借著天道復甦,便將我鎖在你體內滋養。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在你翻閱記憶時,窺見這一幕。”
接引分身厲聲喝道︰“那是靈清給我們做的局!”
“我知道那是局。”準提殘魂平靜地開口,隨後望向靈清,“靈清道友,我們師兄弟能有今日,固然與你當初留下的後手脫不開關系。不過洪荒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何況聖人之爭?棋差一著,便是身死道消,怨不得旁人。”
靈清的元神默然。
當年他在‘青蓮寶色旗’中留下的記憶畫面,本就是想擾亂接引與準提的道心,讓他們二人互相猜忌,卻沒想到這隨手落下的一子,竟引發了如此劇烈的連鎖反應,最終導致二人走到這般境地。
準提抬頭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聖人寄魂天道,可以借由天道復活,可若是聖人不願意復活,天道也自當尊重聖人。”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靈山廢墟上殘留的佛光,輕聲道︰“我與師兄的本源早已在數萬年的糾纏中融為一體。佛教也好,西方教也罷,修的終究是渡人渡己的道。如今佛法東傳,教化萬邦,也算是了卻了我們當初的宏願。師兄,收手吧。”
“你放屁!”接引分身徹底陷入瘋狂,嘶吼道,“你一個死鬼,也配勸我收手?原本我念著同門之誼,留你一絲殘魂,現在看來,根本沒有必要!”
他周身黑白氣流再次翻涌,猛地探出手,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抓向準提的殘魂︰“讓我徹底煉化你!你我合一,方能成就真正的大道唯一!”
準提殘魂看著抓來的巨掌,眼中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他不躲閃,反而主動迎向那只巨掌。
殘魂之上突然爆發出璀璨奪目的金光,一截溫潤如玉的樹枝狀物品在魂光中緩緩浮現,正是他的本命法寶“七寶妙樹”!
此刻,這件先天靈寶已與他的殘魂徹底相融,枝椏間流轉著七色彩光,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光刃,既擋住了接引抓來的手掌。
“七寶妙樹!”接引分身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難怪我找不到,居然被你融入了神魂之中!”
準提殘魂不答,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佛軀。佛軀劇烈顫動,片刻之後準提的聲音從佛軀深處傳出,帶著無盡的疲憊與決絕︰“同歸于盡吧,師兄!”
話音落下的剎那,佛軀調轉方向,如一顆燃燒的金色流星,狠狠撞向另一側的魔軀!
“轟隆——!!!” 金光與黑焰踫撞的瞬間,兩股聖人級別的本源之力驟然引爆!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白光。
那是聖人自爆時產生的湮滅之力,足以讓時間停滯、空間崩碎!
整個靈山在白光中瞬間汽化,西荒大地如被巨錘砸中,翻騰起萬丈高的土石巨浪,浪濤中裹挾著斷裂的山脈與崩塌的洞府,朝著四周席卷而去。
洪荒天地劇烈震顫,仿佛隨時會被這股力量撕碎,數條深不見底的巨大裂隙從靈山開始,如蛛網般朝著整個洪荒蔓延,裂隙中充盈著足以侵蝕大道的毀滅氣息,連天道法則在其中都扭曲變形。
更恐怖的是,無數被湮滅之力從輪回深處拽出的冤魂嘶嚎著從裂隙中涌出,這些冤魂被毀滅氣息侵染,化作青面獠牙的厲鬼,在西荒大地上肆虐,啃噬著殘存的生機。
只是一瞬間,整個西荒瞬間淪為人間煉獄,彌漫在一片毀滅與鬼氣之下。
準提憑借七寶妙樹的力量牽引佛軀撞魔軀的余波並未止步于此。
那片白光中心,竟隱隱浮現出混沌的虛影,仿佛要將洪荒天地重新拖回開天闢地前的混沌狀態。無數星辰從九天墜落,四海之水倒灌蒼穹,大地板塊劇烈漂移,連不周山的殘骸都在震顫中發出悲鳴。
這是要拖著整個洪荒同歸于盡的大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