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女媧宮再度響起雲溪的聲音︰“女媧娘娘......”
女媧的幻影緩緩從神像中浮現,她死死盯著梁柱上那行莫名再度出現的褻瀆之詩,眉間凝結著濃重的陰霾︰“雲溪道友,不打算解釋兩句?”
雲溪聳了聳肩,語氣帶著一絲調侃︰“娘娘竟能按捺住性子,沒當場教訓帝辛,倒是出乎我意料。”
女媧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你我心里都清楚,帝辛此舉絕非本意。少繞圈子,直說吧。”
雲溪見狀不再賣關子,神色一肅︰“娘娘想必已有猜測,這詩正是準提暗中操控帝辛所作。嘖嘖,不得不說,準提寫詩的水平相當不錯”
“準提......”女媧又是一記冷眼。
她雖不信準提能寫出這般低俗褻瀆之句,但雲溪刻意栽贓,她也無意反駁——對西方教那位連她都敢算計的準提而言,多一項罪名,少一項罪名都不影響她去找準提‘聊聊’。
“道友特意引我來看這場戲,恐怕不止為了揭露真相吧?”女媧神色淡然,“直說吧,靈清前輩想讓女媧做什麼?”
雲溪摸了摸鼻子,正色道︰“‘封神量劫’雖說是天道針對人道的劫難,但娘娘不必過于憂慮。如今人道已然復甦,天道縱然想插手,也難以肆意妄為。”
見女媧默不作聲,他繼續道︰“娘娘將靈珠子投入凡間,倒是一步妙棋。反正都是元始門下,若能看到靈珠子‘教訓’太乙真人,倒也有趣。”
“既然如此,靈清前輩究竟想在量劫中得到什麼?”女媧突然發問。
雲溪輕輕搖頭︰“量劫從來不是本尊的目的,從前如此,這次也不例外。三教封神,對于本尊而言,誰贏誰輸都無所謂,若非要個答案......”他目光望向虛空,語氣低沉,“我只是想保住人皇的尊位,而非降格為天子。”
“將人皇貶為天子......”女媧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天道還真是敢想。”
雲溪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女媧此刻的神態,心底暗自思忖︰往昔人道尚未覺醒之時,天道在鴻鈞的操控下肆意妄為,如今人道昌盛,怕是連那些僭越的念頭都得掂量再三。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借題發揮,在女媧與天道之間埋下猜忌的種子。
女媧沉默良久,周身氣息愈發冷冽︰“準提竟敢算計到我頭上,這筆賬,本座定要討個清楚。稍後便去西荒走一趟,親自會會這位西方教主。”
她目光掃過梁柱上那首褻瀆之詩,眼中殺意翻涌︰“至于帝辛,雖被準提迷惑,但褻瀆之罪不容輕赦。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然封神量劫由人族而起,這人皇之位,他也做到頭了。”
雲溪心下暗喜,面上卻恭敬頷首︰“娘娘聖明,一切皆如您所言。”
她此番前來,本就是為了推動封神量劫,順勢將準提與西方教的算計告知女媧。如今女媧表態,不僅要興師問罪,還主動要終結帝辛的人皇之位,計劃順利推進,她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松。
靈珠子下凡應劫,若女媧執意抗拒量劫,天道與人道必將陷入不可調和的沖突。這絕非靈清所願——他需要量劫按部就班地推演,加速演變,而非提前引爆一場足以毀滅洪荒的混戰。
一旦三道混戰,即便“獨”被迫出手干預,按靈清對獨身份的猜測,到那時靈清苦心孤詣追尋的超脫之路,也將徹底化為泡影。
“女媧娘娘,雲溪還有一事……”雲溪在女媧即將徹底離去之際,再次開口打破了寂靜。
女媧微微皺眉,臉上露出一絲疑惑,開口問道︰“道友還有什麼事?”
雲溪微微有些扭捏,神色間帶著幾分期待,說道︰“娘娘,貧僧門下有三位弟子,在娘娘門下學道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如今封神量劫已起,若是可以的話,娘娘不妨讓他們也投身到這劫難之中歷練一番。”
女媧娘娘目光銳利地看了眼雲溪,心中有些詫異。
別人面對量劫,皆是避之不及,生怕自身或門下弟子受到牽連,可這雲溪倒好,居然主動想讓門下弟子入劫歷練。她剛想開口斥責雲溪幾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微微一頓,隨後還是點了點頭,說道︰“陸 在天外靠近‘太陽星’的地方修煉、金鵬此刻正在鳳族、至于孔宣應該在商王朝內。稍後我自會讓金鳳去傳旨,命他們入劫歷練。”
雲溪見女媧答應,立刻雙手合十,臉上露出感激之色,說道︰“那就多謝女媧娘娘了。娘娘大恩,貧僧銘記于心。”
女媧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雲溪,眼神中似有深意。
隨後,她輕輕舞動袖袍,一道柔和的光芒閃過,那留在梁柱上的褻瀆之詩瞬間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與此同時,女媧的一點真靈也隨之消散,只留下雲溪獨自站在這空蕩蕩的女媧宮內。
雲溪望著女媧消失的方向,微微嘆了口氣,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帝辛啊帝辛,雖然我也想幫你,只是人皇更替,乃是大勢所至,誰也阻攔不了。”
說完,身形一晃,也消失在了女媧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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