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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的虛影在傳遞完所有信息後,變得更加澹泊不穩,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消散。
顯然,維持這種跨界的溝通,尤其是強行破開被劫氣與噬界者力量干擾的壁壘,對他來說是極大的負擔,甚至可能加速其本體的敗亡。
整個天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感知到這一幕的神靈、仙將,無不屏息凝神,等待著天帝帝俊的決斷。
秦無幽站在帝俊身後,感受到前方那道身影所承受的巨大壓力。
帝俊沉默了足足有十息之久。
他的目光從煌那焦急的虛影上移開,再次投向那深邃裂縫的背後,仿佛要看清第八界此刻正在發生的慘烈戰況,看清那第一界主宰的真正面目。
也正如煌所說,帝俊看到了世界的悲歌,也看到了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正在逼近。
“煌,汝界之難,孤已知曉。”
“噬界者之道,逆天而行,其勢若成,九元俱毀,孤之天地,亦難獨善。”
帝俊法旨既出,三界為之震動。
天庭之上,帝俊的目光掃過齊聚的諸位大帝與二十四諸天神將,戰意已在他們眼中燃燒。
跨界征伐,凶險莫測,尋常神器恐難在異界法則壓制下發揮全力。
諸位大帝深知此理,故未依賴外物,而是紛紛引動自身所執掌的無上大道本源,開始凝聚專屬的本命帝兵。
帝俊身為天道主宰,執掌時間、空間、輪回三大無上大道。
只見他周身混沌之氣翻涌,左手虛握,時間長河的虛影匯聚,凝成一面古樸的青銅鏡。
右手輕抬,空間結構層層疊疊,化作一尊三足兩耳的古鼎。鼎身銘刻著周天星辰與山川地理的脈絡,沉穩厚重,似能鎮壓萬界虛空,定鼎乾坤。
最後,他眉心光華一閃,輪回之力奔涌而出,化作一柄樣式奇古的長劍。
劍身由無數生滅輪回的符文交織而成,劍鋒所指,象征著萬物終焉與新生的輪回權柄。
君非大帝,凜然立于雲端,引動秩序大道,周身浮現出由無數律法條文與社稷脈絡交織的光輝。
這光輝急速凝聚,化為一桿巨大的秩序戰戟,戟身纏繞著山河社稷的虛影,此戟一出,仿佛便能劃定疆界,制定規則,令萬靈臣服于統一的法度之下。
妖帝鳳兮,指尖輕捻,引動那蘊含世間萬般情愫、煙火氣息的紅塵大道。
瑰麗的光華在她手中匯聚,化作一張造型優美、流光溢彩的長弓。
光明天化作人形,抬手間,極致的光明與創造本源匯聚,化為一柄熾烈無比,能開天闢地的 戰斧。
而暗黑天則沉默地引動黑暗與終結之力,五座巨大的 黑暗古碑 自虛空中浮現,碑文由最幽深的冥界法則銘刻,散發著鎮壓、寂滅與歸墟的氣息。
準堤面容悲憫,因果大道化作一串晶瑩剔透的念珠。每顆珠子都承載著一段完整的因果循環,捻動之間,可推演萬物關聯,干涉業報輪回。
而無書大帝,則鄭重地取出了那部伴隨他行走天下、記錄文明史詩的書卷,此書早已非尋常筆墨,而是與他所悟的命運大道徹底融合,化為命運天書。
諸帝兵現世,大道共鳴,異象紛呈,整個神域都被磅礡的法則之力所籠罩。
“那是……輪回劍,往生鏡,天書……”秦無幽心神巨震,隨後回想起什麼,內視幽冥世界。
古鼎,珠子,古碑,弓,鼎……那不正是他在深海秘境的那座地宮中看到的那五件帝兵嗎?
唯一不同的是,後者已經破損,現在就封存在他的幽冥世界之中。
帝兵既成,二十四諸天神將各率本部天兵天將,陣列整齊,神光沖霄。
後稷統御的萬榮天精銳,幻夢神蝶引領的夢影,雷霆神將麾下的震怒天雷軍……諸天戰士,皆已披堅執銳,戰意高昂。
人族疆域,在無書與君非的號令下,最精銳的修士大軍也已集結完畢,雖無神靈之強大氣機,但那份為守護家園而戰的決心與經過戰火淬煉的意志,同樣凝聚成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鳳凰祖山在鳳兮的引領下,無數鳳凰盤旋長鳴,離火之精照亮半邊天空。
帝俊立于全軍陣前,目光掃過這支匯聚了第九界最頂尖力量的雄壯之師。
緩緩抬起手,虛空一劃。
憑借對空間大道的終極掌控,結合煌之前強行開闢又尚未完全彌合的通道坐標,帝俊在蒼穹之上,硬生生撕開了一道遠比之前更加穩定、更加寬闊的跨界通道。
通道的另一端,隱約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以及一股令人心悸的毀滅與吞噬氣息。
“出征!”
下一刻,以諸位大帝和二十四神將為鋒尖,龐大的遠征軍團化作一道道璀璨流光,浩浩蕩蕩地沖入了那條跨界通道。
金光萬道,瑞氣千條,殺氣沖霄漢!
大軍開拔,流光漸逝,那巨大的空間通道緩緩收縮,最終化為一點微光,隱沒于天際。
天庭之上,只剩下秦無幽一人,獨立于空曠的雲海之巔。
他的黑袍在殘留的空間波動中輕輕擺動,昏黃的眼眸望著大軍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動。
帝俊在踏入通道的前一剎那,曾回望秦無幽,兩人進行了一個極其短暫的眼神交匯。
“等孤歸來。”
……
帝俊能夠歸來嗎?
當然是能的,這一點秦無幽並不懷疑,否則那座帝宮就不會出現在深海,第九界也不可能存在到十二萬年之後,而他秦無幽也不會有機會踏上神古之路……
“我似乎明白了……可是,冥夜又是怎麼形成的呢?”
秦無幽轉過身,不再望向空蕩的天際。遠征已成,第九界的未來,此刻系于那片正在燃燒的戰場。
而他,將在此地,在這片由帝俊親手開創的天地間,恪守其位,靜觀其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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