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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運轉,時序更迭。
隨著最後一尊先天神靈“幻夢神蝶”的誕生,這方神古世界的氣運衍化似乎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法則網絡前所未有的緊密與清晰,萬物生滅各循其理,一個完整、穩定、自洽的世界框架已近乎徹底成型。
然而,盛極之下,必有紛爭。
當世界的骨架搭建完畢,誰將成為主宰其靈魂的存在,便成了無法回避的問題。
這紛爭並非源于凡界的王朝爭霸或種族廝殺,而是來自構成這個世界最本源、最強大的兩種力量之間。
這一日,凡界眾生如往常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當那輪象征太陽燭照、散發著無盡光與熱的煌煌大日升至中天之時,異變陡生!
天空中的太陽,光芒驟然變得異常刺目與灼熱,並非以往滋養萬物的溫暖,而是帶著一種灼燒、淨化一切的霸道意志!
日光如無形的火焰瀑布傾瀉而下,江河湖海的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大地龜裂,草木焦黃,仿佛要將整個凡界化為焦土!
幾乎在同一時間,那輪本應隱沒的、象征太陰幽熒的皎皎明月,竟也違反了常理,在白晝顯化出清晰的輪廓!
月華清冷,卻不再柔和,而是帶著一種凍結靈魂、湮滅生機的極致寒意!
月光所及之處,水汽凝冰,飛霜漫天,夜晚的寒冷被強行帶到了白晝,與那霸道的日光形成了詭異的對抗!
一熱一寒,一光一暗,兩種截然相反卻同樣浩瀚無邊的本源之力,開始了最直接、最激烈的踫撞與侵蝕!
天空被撕裂成了兩半,一半是熾白灼熱,一半是幽藍酷寒。
兩股力量的交界處,空間扭曲,電閃雷鳴,衍生出無數可怕的天象熾熱的冰雹、燃燒的暴風雪、扭曲的光線風暴……整個凡界,瞬間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秦無幽站在一座山崖之上,望著天空中那涇渭分明卻又瘋狂角力的日月,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令人窒息的法則壓迫感,沉聲問道。
這等景象,遠超尋常的神通斗法,這是世界本源層面的沖突!
帝俊靜立在他身旁,仰望著那輪煌煌大日與皎皎明月,他那張與秦無幽相似卻更顯威嚴的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他從始至終都如此平靜。
“世界將成,只差最後一步,便能徹底圓滿,走向永恆。”帝俊的聲音平緩。
“而這最後一步,需要一個真正的‘主宰’,一個能夠調和陰陽、統籌三界、讓世界完美運行的‘意識’或者說‘核心’。”
帝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日月表象,看到了那兩位至高存在本身。
“太陽燭照,高居天界,執掌光明、創造;太陰幽熒,深居冥界,執掌黑暗、終結。”
“ 們二位,本身就是天道化身,是最古老、最強大的先天之靈,是世界陰陽兩級的化身。”
“如今,世界將成, 們都欲成為那最終的主宰者,讓世界按照自己的意志運轉。”
“這一戰,不可避免。”帝俊最後說道,“如今,尚在試探。”
試探?
秦無幽看著凡界山河變色、生靈涂炭的景象,心中凜然。
這只是試探,便已讓整個凡界如同煉獄,若真正全力交鋒,後果不堪設想!
帝俊所言不虛,這太陰太陽之爭,並非一朝一夕之事。
日升月恆,踫撞不休。
這一爭,便是十年!
十年間,凡界成了兩位至高神只角力的棋盤,承受著無盡的苦難。
白日,太陽燭照之力佔據上風,赤地千里,河流干涸,生靈在酷熱中煎熬,渴死、熱死者不計其數。
夜晚,太陰幽熒之力反撲,冰封萬里,呵氣成冰,無數來不及找到避寒之所的生靈在嚴寒中凍斃。
而每當晝夜交替,兩股力量激烈踫撞之時,更是天災頻發,地動山搖,火山噴發,海嘯滔天……
人族辛苦建立的城邦在災難中倒塌,農田化為焦土或凍原,妖族賴以生存的山林澤藪也變得滿目瘡痍。
哀鴻遍野,餓殍滿地,瘟疫在絕望中滋生……整個凡界,如同墜入了無間地獄。
……
在這片被神戰陰影籠罩的苦難大地上,一道身影卻始終在逆行。
他依舊是一襲月白僧衣,一根九環錫杖,但原本俊朗的臉上已多了幾分風霜之色,眼神中的慈悲卻愈發深邃堅定。
正是金蟬佛子。
這十年,他行走在崩壞的山河之間,穿梭于化為廢墟的城邦與村落。
他目睹了太多的死亡與絕望,也竭盡全力地去拯救每一個能救的生命。
他以佛光淨化瘟疫,以佛法安撫亡魂,以微薄的力量幫助幸存者挖掘被掩埋的親人,尋找尚未污染的水源和可以果腹的草根樹皮。
他不再是那個只在高堂講經的佛子,而是一位真正踐行“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大願的行者。
然而,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
面對這席卷整個凡界的浩劫,他能做的,更多是減輕局部的痛苦,卻無法改變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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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救助的過程中,他看到太多的人因為絕望而變得麻木、瘋狂,甚至相互殘殺。
他意識到,僅僅救治肉體的創傷是不夠的,更需要給這些飽受磨難的心靈一個寄托,一個希望。
于是,在施藥療傷、分發食物之余,他開始向那些願意傾听的幸存者,講述一個關于“西方極樂世界”的教義。
他告訴人們,在遙遠的西方,有一個沒有痛苦、沒有災難、充滿清淨與喜悅的淨土。
只要心懷善念,持誦佛號,精進修行,終有一日可以往生彼國,獲得永恆的安寧。
這教義,如同暗夜中的一點星火,給許多絕望的心靈帶來了慰藉與希望。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跟隨他,稱他為“聖僧”。
但金蟬心中清楚,他此刻傳播的教義,與他所來自的後世佛教雖有淵源,卻並非完全一致。
他不能在此刻就留下“金蟬”或與後世佛祖直接相關的名號,以免干擾既定的歷史長河,引發不可測的因果反噬。
他需要一個新的身份,一個既能承載他此刻宏願,又不與未來佛教核心直接沖突的身份。
這一日,在一處剛剛經歷地動、死傷慘重的山谷廢墟中,金蟬救治完最後一名傷員,看著周圍那些眼中重新燃起微弱希望之火的人們,他心中有了決斷。
他站在一塊斷裂的巨岩上,望著下方匯聚過來的、面帶饑渴與期盼的幸存者,聲音平和而清晰地宣布
“貧僧自西方而來,見眾生沉淪苦海,心生悲憫。今日于此,立一教,名曰‘西方教’。貧僧,準堤,願引渡有緣,共赴極樂。”
準堤!
他選擇了這個在後世佛教中地位尊崇、被視為西方教創始者之一,卻又相對超然、與佛祖釋迦牟尼時代有所間隔的名號。
以此身份行道,既可廣傳教義,播撒種子,又最大程度避免了直接干涉未來佛教主脈的歷史軌跡。
自此,聖僧“準堤”之名,開始在這片飽受太陰太陽之爭摧殘的凡界大地上,隨著他的足跡,悄然傳播開來。
他所到之處,不僅救治傷病,更播撒著心靈的希望,為這個黑暗的時代,保留下一縷慈悲的火種。
而高天之上,太陽與月亮的踫撞,依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
神的戰爭,仍在繼續,凡界的苦難,也仿佛看不到盡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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